向默很怕自己會被那雙眼睛吸進去吞噬掉,喉結動了動,別開了眼的同時,感受到了淮煙眼底的痛苦,心口那裡突然緊縮了一下,好像被尖銳的爪子狠狠攥住心臟最軟的部分,又用力捏了一把。
「你叫什麼?」向默問。
「淮煙。」淮煙答。
向默站在原地開始回憶,三十幾年的記憶在腦子裡快速流轉著,從他有記憶的第一個畫面開始,直到上一秒為止,他的記憶非常完整,且清晰得像是現場看電影回放。
他常聽人說,過去了很久的人和事,再想起來很多都是模糊的,甚至乾脆不記得了,或者是錯亂的,不是人的錯亂就是時間的錯亂。
而他不一樣,他的記憶力跟常人不同,從他有記憶開始,他記得所有的事,連模糊地帶都沒有,每一幀都無比清晰,好像那些記憶都是有人用刀尖深深刻進他腦子裡的一樣,他想記不住都難。
所以,他現在無比確定,他今晚是第一次見淮煙,可自己又無法解釋剛剛心口那裡的疼又是怎麼回事。
不想了,淮煙默默嘆了口氣,可能是被這個男人通紅的眼眶感染了。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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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燁梁跟這家牛郎店的老闆有過交情,帶著人上樓之前就已經打了招呼,此刻老闆的人就站在樓道上看熱鬧,一聲沒吭,看著他們把向默帶走。
安諾已經提前收到信息,等在門口,並且已經準備好了東西,一張椅子,一條兩指寬的黑色捆帶。
看著人,安諾感慨一句:「祝先生真的還活著。」
向默已經懶得再否認,他也沒有掙扎,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跟著他們一起來了中央街區,進了一棟豪華獨棟別墅里,任由淮煙把他摁在椅子上,又用特製捆帶把他捆好。
其實不用捆,他不會逃跑,可能淮煙不放心吧。
向默上身穿著略微寬鬆的軍綠色衝鋒衣,下身一條迷彩褲,褲腳塞進短筒靴里,被捆帶一捆,再寬鬆的衣服也勒出了一些肌肉痕跡。
淮煙綁他的時候,他又看了眼淮煙的臉,同時又在腦子裡搜颳了一遍,結果一樣,沒有淮煙這個人,一丁點兒都沒有。
他有些失望,只是那失望太快,被他自己忽略了。
把人捆好,淮煙往後退了半步,低低地叫了安諾一聲:「安諾,開始吧。」
「收到先生。」
安諾的機械眼慢慢變紅,從被捆在椅子上的男人的頭髮絲開始掃描,一直到腳底,半分鐘後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