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默笑出了聲,貼著淮煙耳朵點點頭,用剛長出來還沒來得及刮的胡茬兒蹭著淮煙兒耳垂,直到蹭熱了才停:「那半夜從你家走出去的那個人呢?」
「那人是老齊幫我找的,被我從床上踹了下去,我拿了刀,把那小孩兒給嚇著了。」
「從……床上踹下去的?」
向默本來閉著眼,一下子睜開了,眼底是淮煙被他用鬍子磨得發紅的耳垂,覆著他腰側的掌心加重了力道,隔著衣服掐了他一把,帶著點兒怨念,還有他現在開始承認的火氣跟不高興。
向默知道自己現在的反應不應該,站在淮煙的角度,他三年前就已經死了,淮煙應該有自己的新生活,如果他真的死了,也一定會希望淮煙過得開心一些,以後的日子太長太長,他想淮煙能有人愛,有人陪伴,一起吃飯,有人能說說話,不高興了就吵個架,氣過了就和好,然後好好生活,好好過日子。
但是他沒死,哪怕沒了大多數的記憶,在聽到淮煙說完那句「從床上把人踹了下去」的時候,還是壓不住那些不太應該的情緒。
從少年時期就埋下去的種子,早就生出了厚重的根系,一天天,一年年往深處扎,根系越深,枝葉越旺盛,藤蔓越瘋長,死死纏著淮煙。
但很快向默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了,壓住那些怒跟醋,安慰自己說,照片裡那個男的一看身形就很瘦弱,應該是下面的,就算淮煙跟他有什麼,那都是以前的事。
淮煙感覺到了向默的情緒,不再賣關子逗他:「雖然是從床上踹下去的,但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信嗎?」
向默強迫下來的冷靜有了新的著力點,閉上眼說:「我信。」
「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
「一些小時候的事,」向默說,「在基地訓練,還有……你上學的時候,我跟蹤過你。」
「跟蹤?什麼時候?」
「很多很多次,每個月末。」
每個月末,竟然有那麼久,淮煙不知道。
祝城淵從來沒跟他說過,淮煙上學的時候知道有人跟蹤過他,有兩次他發現了,一次是個高年級的人,想給他送情書,不敢當面送就跟蹤他。
還有一次,他知道身後有人,在他回頭的時候,那人閃進了巷子裡,他後退了幾步,已經站在了巷子口,但他沒進去。
或許那個人就是祝城淵,如果他當時進去了,後面的故事會不會又是另外的版本。
失憶之後的祝城淵,會說出以前不會說的小秘密,淮煙藉機問了不少細節,雖然很多事向默依舊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