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的。」這裡的伙食很好,比十三區的福利院好上太多。
能活著,有吃的,也有信仰,這就足夠了,不過後半句話祝城淵沒說。
「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會來十二區的訓練基地嗎?我剛剛就一直都在留意你,能跟我們說說堅持下去的理由嗎?」
基地里的人很多都是父母親自送進來的,需要經過層層選拔,不合格的人直接淘汰,祝城淵則是被淮正卿直接送過來的。
祝城淵不走了,停下腳,看著問他話的人,他的眼睛很黑很亮,看起來好像在看鏡頭,仔細看其實他什麼都沒看,眼神已經飄遠了,好像被風吹遠的風箏一樣,但風箏線一直在祝城淵手裡拽著呢,風箏哪怕飛到了天上,也丟不了。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像是在仔細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也像在回憶什麼。
「我……」
祝城淵只說了一個我字,最後什麼都沒說。
問他問題的人看他不怎麼配合,跟他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鏡頭很快轉到別的地方,對準了陌生人。
祝城淵舉起遙控器,倒退了幾秒鐘又暫停了視頻,畫面定格在正午的陽光里,祝城淵看著鏡頭,雙眼又直又虛,眉心也絞著。
「當時你在想什麼?」淮煙摸著枕著自己胳膊靠在觀影沙發上的祝城淵的眉心,好像在摸鏡頭裡的少年,一下下慢慢捋著少年的惆悵。
「能跟我說說嗎?」
祝城淵抓住淮煙的手指,放在嘴邊張開牙咬了一下,很輕,咬完又放在嘴裡含了下。
他沉默了幾秒鐘才說:「那些年,我的堅持,都是為了能朝你走,我想要離你近一點,更近一點,直到走到你面前。」
「你之前說,你為了跟我在一起,用了十八年的時間,我能猜到,你以前是十三區福利院的孩子之一,但我那些年,見到的孩子實在太多了,所以我不知道哪個才是你。」
淮煙想要看這些視頻,也是想多看看那時候的祝城淵,他曾經遺漏的祝城淵。
「嗯,我當年就是十三區福利院的孩子。」
祝城淵慢慢說著那些清晰的過往,好像還在昨天一樣。
「當年我只要聽到你跟淮區長要來福利院,前一天晚上我就會把我的衣服洗乾淨,那時候洗澡沒有那麼多水,我就去福利院後面的河裡洗,旁邊都是泥,我怕弄髒剛洗的鞋,洗完澡我就光著腳往回跑,再在院子裡把腳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