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如此,自己也不想对这个男人,像被父母教训一样低头……
“你真有办法就直说,别在那里装腔作势,只会打嘴炮、耍忽悠的男人,全都是最没用的东西!”
“理解!我也最恨那些猛放空炮的兵,见一个都要宰一个的!”
蓝衫男子突然在燕无双面前蹲了下来,姿势并不雅观,但他忽然的沉静,眼中流转的神采,却让燕无双觉得……很好看,还有他的声音……也一下变得很动人。
“我只是希望,妳能够记住这一刻,记住妳现在的心情,记住妳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跨出这一步,向我提要求的!很多时候,妳……觉得妳是在追求某个一定要得到手的东西,或是捍卫某个绝不能失去的价值,为了这些,妳觉得自己可以放弃一切,因为比起这些,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我理解的,我也有过那样的时代。”
蓝衫男子忍不住笑道:“后头,如果有哪一天,妳觉得自己终于实现了的梦想,却和妳想像的不一样,并不是妳要的东西,那时妳就回想这一刻,想想妳的初衷,妳最开始时候的心情,或许……妳还能有机会把迈出去的这一步退回来……或许不能,谁知道呢?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头机会的,人始终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啊,别误会,当然我不是说自己,我做的事情,一向都是全世界买单的!”
……自己早不是小孩子了,但在这个人的面前,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小孩子一样……
这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引导,照他的意思来做,不过……他递出橄榄枝的时候,眼神看来总是很悲伤,似乎……并不希望别人真走上这条路,真如他预料的那样发展。
可是,或许这世上,每个人就有自己注定该去到的地方,无关乎个人意愿,也不受他人影响,无论摆放在哪里,最终仍会走到那个位置上,这就是命运,连他也无力阻止,无能改变。
所以,最终自己来到了这里,而那个人却不知所踪……
曾经,自己虽然不后悔,却仍尝试去找到他,了解一些未尽的事情,却最终想开了,很多东西,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人并没有你以为得那么恶毒……”
结束回忆,燕无双缓声道:“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压制……或者根本是直接抹消了天神兵的灵识,然后,让我们将本身神魂依附上去。”
“依、依附?”
温去病听得瞠目结舌,压根不知道这究竟是打哪冒出的黑技术,自己反正是连听都没有听过,人居然还能依附自己魂魄上天神兵的,这种事情的难度,就像自己夺舍小白或霸皇一样,不,比这还要难上千百倍,哪怕他们主动敞开门户,让自己放手去占,自己都不可能占下,位阶差异所造成的天然排斥实在太大了!
关键应该还是那个人,他居然有办法把天神兵的自我防卫,调降到零,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技术或神能……以奇点的神能和战绩,镇压天神兵,或者随手把天神兵玩坏,自己都可以接受,但是只抹除天神兵的自我意识或自我防卫,还保留力量,还能让凡人依附上去,听起来还像是神话故事一样……
“我不晓得他究竟是怎样做到,不过,我们从此将神兵收藏于体内,可以借引神兵的力量,最开始,能借的力量不多,对我们也有没什么不良影响……”
燕无双娓娓道来,温去病则不住在心内评估,但怎么估算,魔屋都是给出“资料不足,无法开发”的结论,同样的事,自己别说根本做不到,连对方是怎么做的都分析不出,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最开始没影响,但使用得越多,结合程度就越大,对你们的扭曲也就越强,对吧?”温去病叹道:“力量是永远也用不够的,最后你们为了能够使用更强的力量,打赢更强的敌人,只能越陷越深,最后……你们就真的变成器灵了。”
司徒无视、燕无双,一刀一剑在短时间内登临万古的奇迹,其奥秘终于解开,说穿了根本就不值钱,而且很不堪。
这两大万古强人,根本就只是套在天神兵外的人壳,出力的是内中的天神兵,他们说穿了就是人形立牌,摆摆姿势,装装样子,如果想要摆脱这个尴尬位置,要嘛是与天神兵彻底切离,成为废人,然后重新修炼,重新攀登漫漫天阶路,要嘛……就是抛弃或奉祀自身血肉,彻底成为器灵,从此自己就是天神兵,彻底掌握力量。
两条路,都不是什么好路……
不过难怪当初以自己的专业眼光,也没能找到他们借助外力的痕迹,因为哪怕是半吊子的器灵,有很大限制,本质上跟借引外力无异,实际上的的确确是靠着自己内在出力的……
“……自己选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燕无双面无表情,平静道:“我们追求力量,最终也用这些力量完成了我们的梦想,就算……那些梦想有些变调,但既然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我不后悔,也不曾怨过那个人,在这一点上,我想那瞎子也是同样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