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呦呦气得语塞,索性懒得与他辩驳, 只待锣声一响,就用手中的剑告诉夜九,谁才是爹。
“镗镗——”
锣声响起,两人齐齐拔剑,但沈呦呦的剑更快,刷的就从夜九面前擦过。
夜九瞳孔微缩,竭力一闪,却还是被削掉了半缕头发。
感受到飘扬而下的半缕黑发,夜九心中生出种古怪的念头,他总觉得这女子是故意的,就是冲着他的头发来的。
这种想法一生,他顿觉有些头皮发麻。
比赛赛制是可伤人不可杀人,谁先将对手击出场地,便能获胜。
如觉不能继续支撑,也可以主动投降。
随着几招下来,夜九对眼前女子的轻蔑也散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这女子好生厉害,招式看着一板一眼,可内蕴却相当深厚,一看就是经了苦修的,和他这样依靠灵气和天赋上升的截然不同。
他一番让人眼花缭乱的剑式,却被她“砰”的干脆一击利落地挡了回去。
夜九隐隐感知,这会是一场苦战。
但在他的词典里,自然没有“投降”二字。
正当他气沉丹田、握剑的手分外用力、预备蓄力一击之时,另一剑来得飞快。
数道剑气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压,直冲他的手腕、肩部与膝部而来。
他肩部发麻、手腕一松,膝盖发软,整个人跌坐在地,手中剑亦“哐当”落地。
“吁!”
见夜九坠地,场外那些看不惯他的弟子瞬时爆发出一阵嘘声。
夜九手撑着地,露出了和先前弟子一般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会如此……他都完全没有接招反击的余地,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按照一般规程,被击倒的人若没有在三分钟内战起身,便算是自动认输。
夜九捡起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腿极酸,肩极麻,根本使不上力来。
沈呦呦握着剑,高高兴兴走近来教夜九认爹。
她学着夜九先前的语调,带着十足的王霸之气,傲慢地道:“不是说不会手下留情吗?你怎么跪得这么快?”
沈呦呦有样学样,用那种“噫——”的眼神看着夜九,嫌弃道:“还是说你之前的话都是哄人的,是想要欲擒故纵,引起你爹爹我的注意?”
她……她怎么敢这样说话!
夜九大觉羞辱,整张脸都涨红,嘴上却还不依不饶地怼回去:“我没爹,我爹早死了。”
沈呦呦很宽容:“没事,今天之后你就有爹了,我愿意做你爸爸。”
夜九:“……”
他咬牙切齿,只想把这个大放阙词的女子一剑斩了。
在他原本的预计里,凭着上回得来的机遇,要胜过外门这些歪瓜裂枣的弟子,简直是再轻易不过的事。
可谁想,竟然碰上了这样一个怪物般的女子,全然打乱了他的谋划。
他双目赤红,直直地盯着沈呦呦,带着极尽的愤恼。
她一定是哪个底蕴深厚的世家子弟,靠着家族法宝堆砌,才有了这一身扎实的修为……否则,他怎么可能敌不过她。
他与这些世家子弟不一样。
他家世不好,走至今天所得的一切,全是自己打拼来得。
这些世家子弟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夜九愤且恼地盯着面前用轻蔑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子,胸中郁气快要冲泻而出。
不,他不能就这样认输,他还能战!
这般想着,夜九一手撑着地,另一手扶着剑,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沈呦呦看着竟然在最后数秒重新站起身来的夜九,不由感慨。
也不知是该说他确实心性坚忍,还是独得天道庇佑,每次换做他人必输的局面,他却还能重振旗鼓再战。
见夜九摆出了再战的架势,沈呦呦叹口气,只能迎战。
明明是正常比试,却因为夜九这番起伏波折,她竟生出一种自己是恶人的感觉。
之前取胜,沈呦呦根本没耗什么精力,此刻差不多还是完满状态。
而夜九此时虽恢复了些,却还是面色苍白,手臂微颤,瞧着一击就倒的样子。
因着剑道精神,她也不好再猛力出击,索性一转手,用剑柄与他剑锋相迎。
而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在夜九看来却是全新的羞辱,是在表露对他的轻蔑。
他盛怒之下,不管不顾就向她冲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