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沾了这么大的光了,林夫人还临到走出后帐门口时掩面呜咽道:“夫君啊,你快回来吧!我跟孩儿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你啊!”
春花眼泪哗哗的在一旁劝慰:“夫人保重身体,千万顾忌着些肚子里的小将军……”。
一行人哀哀切切撤退了,雪花还在飞舞,没准儿真要就此封了路,吕监军的私信恐怕也要耽搁在边城里面了。
但是秦立生的书信及时送到了,峰哥临出军营时,接收到一个包裹,秦立生在军营多年,哪里会真让吕监军只手遮天?这封书信的来去统统不会进入吕监军的眼线之内。
马车行进的艰难,又是黎明之前的黑暗时期,林葱儿在车厢中裹紧了狐裘大氅,再抱上一个手炉,依旧觉得寒气袭人。
春花也裹得粽子似的,但是兴奋劲儿还没退下,一叠声的在感慨:“真就有了小主子了,华嬷嬷要是知道,肯定欢喜的立马要跟来,临来的时候她嘱咐我了,真要有了喜信儿,立马得告诉她,那咱是告诉啊还是再等等啊?”
没人搭理她,她自己又说又答的也很热闹:“我听人说,得够三个月,胎坐稳了才能往外说,可是就算是先不跟外人说,那将军那里嬷嬷那里呢,下这么大的雪,怎么告诉他们?”
在外面牵着马步行的峰哥一行人,也个个面带笑容,跟着这样不吃亏的主子做事儿,就是带劲儿,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论调儿,简直弱爆了,夫人这里就是直接报,当时报,从不隔夜!
“要我是吕监军,早就找根绳子吊到房梁上羞死了!亏他还有脸叫说夫人打他了……”。
“哎你说,吕监军这口气儿能咽的下去吗?会不会想法子找夫人报复?”
“怕他啊?咱们兄弟是做啥吃的?还能让别人欺负了夫人去?”
“嘿嘿,我看啊,吕监军这次肯定没脸出来见人了……”。
……
有脸没脸的,唐军师根本不鸟吕监军这回事儿了,表面上做做样子,要刘军医给吕监军把把脉看看伤,被直接拒绝了,扭头就走,该干嘛干嘛去。
吕监军灰头土脸被吕虎扶出军营,只觉得黑暗里到处隐藏着偷窥的眼珠子,甚至能听到无数个窃笑声。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搭建起独属的领导平台,足以与秦立生的势力抗衡,甚至已经一边倒的力压秦立生了,结果经过今日这么一闹腾,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那些表面上听从自己指挥的将士,其实根本是拿他当猴儿耍的,关键时候依然站在秦立生那边,即使秦立生不在。
而且,自己这样狼狈了,军营里一切照旧,什么秩序都没被打乱,就好像秦立生还在边城,自己还只是个不入流的监军。
原来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改变……
这个认知,如此无情的打击到了吕监军;林葱儿的抽脸,又如此残酷的剥去了吕监军的遮羞布,让他直面现实,万分羞恼。
甚至,真的被聪明的军卒说中了,吕监军就此抱病,一应军务统统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议论吧,就当被林葱儿打的病了又如何,这张脸,早丢尽了。
打小在顺境中长大的孩子,吃不得苦受不得罪更受不了大委屈,偏偏距离京城的怀抱又太远,大雪封路,暂时出不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