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都刑场,周遭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台下两个赤裸上身的刽子手推搡着花粥走上刑台,其中一个手摁在花粥肩上使劲,想让花粥面向百姓跪下。
花粥站得笔直,面色不变。
见摁不动花粥,另一个刽子手也抬手放在花粥肩上。
两只肩膀同时受力,花粥依旧站得笔直。
刽子手一看气得哼气,抬腿准备踢向花粥膝处,却看到从上方走下来的白言,收回腿,恭敬道:“王爷。”
白言朝他们挥挥手,他们识相的退到一旁。
“花粥,上刑场的滋味如何?”白言慢慢走到花粥身边与她并排站着。
“还不错。”花粥淡淡道。
“你知道台下的人在说什么吗?”白言看着台下指指点点的百姓笑道。
“我早说过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她插足朝阳王和沈千金的感情。”
“南国人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她之前还帮北朝打了一场胜仗,救了北朝。”
“得了吧,说不定是她和南国串通好演的一出戏,不然怎么说她是细作,要砍她头呢。”
花粥听着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像细针扎在心上,不见血,却疼得你无法呼吸。
花粥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忽视这些声音,自嘲一笑:“骂我的人还少吗?”
南国的百姓骂她,北朝的百姓也骂她。
南国的皇上要杀她,北朝的太后要杀她。
天下之大,竟没有她花粥的容身之处,可悲、可叹。
白言闻言看向花粥,花粥麻木凄凉的神情触动了他的心,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是烧火丫鬟意外怀上的龙种,人称下贱胚子。人人都看不起他们母子二人,欺辱打骂他们。
所有人都容不下他们,对他们赶尽杀绝。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娘亲悬梁自尽,脸上挂着笑容,他想那便是解脱吧。
他本想随着娘亲一起离开这冰冷的世界,但是他不甘,他要让所有嘲笑羞辱他的人付出代价,他要爬上最高的位置受万人仰仗。
但花粥比他幸福,她有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而他唯一依靠的太后也只是把他当作打压许皇后的棋子。
白言掩藏眸间情绪,转身看向花粥:“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指认白苏,本王就保你一命。”
花粥低头轻笑一声:“白言,你就别在我身上花功夫了,我这个人一根筋,决定了的事任谁都说不动。”
“那就等着白苏帮你收尸吧。”白言见花粥不识好歹,气得拂袖离开,走到监斩台坐下。
花粥仰头望天,毒辣的太阳高挂在空中,刺得人睁不开眼。
马上就到晌午了,没想到那一日的分别就是永别,可惜她见不到白苏最后一面,她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
还有绿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绿豆,没了她,那个傻丫头可怎么办?
“小姐。”混在人群中的绿豆大声向台上喊了一句,却被旁边的莫问天捂住嘴巴。
绿豆使劲拍打莫问天的手,仍是挣脱不开。
“莫问天,难道我们真要眼睁睁看着四嫂被斩?等四哥回来我们怎么向他交代?”白皓辰看看花粥又看看莫问天急道。
“我已经在四周布下杀手,到不得已的时候就只能劫刑场了。”莫问天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