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蘇微風是受到優待的,能夠親眼見證他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緊盯著他的手只是片刻,豁然間竟就聞到了清香,「學長——」
他激動起立,迫不及待都想將方案說出來了!
誰知道嚴歲枝忽的抬眼,示意他噤聲,眼底帶著罕見的柔和。
像他這樣的人,在自己專業領域的時候都會有毋庸置疑的強勢,面前的餐盤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佇著一樹金黃色的臘梅,仿佛輕輕地抖動就能夠落下陣陣花雨。
但是這些細膩的骨朵要墜未墜,竟然推到蘇微風面前的時候都沒有掉,在蘇微風下意識屏息凝神間,嚴歲枝開始撒粉。
就像是白茫茫的雪從黑色手套間灑落,梅花就像是欣喜地迎接著,簌簌地全都綻放開來,隨著初雪打著旋又掉落些許,變成餐盤邊細碎的金色點綴。
蘇微風的瞳仁都隨著這絢爛的場景擴大了,豁然抬頭又去看嚴歲枝,發現他竟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盤,而是深深地、幽晦洶湧地注視著自己。
有那麼剎那,蘇微風竟有種自己就是他手中梅樹的錯覺,他縱情肆意的發揮,要自己開花便開花,要自己跌落便跌落。
……蘇微風被蠱惑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嚴歲枝還會這些怎麼不早說!
這些東西絲毫沒有被收錄到資料裡面,既然如此,原本要給的方案也沒法給出來了,嚴歲枝值得更好的,更能讓他發光發熱的!
即便這讓蘇微風兩天的努力白費,但是他激動地去看嚴歲枝,墊著腳尖背著手,陡然間幾乎是要湊到他面前去,「你好厲害啊學長!」
嚴歲枝瞬間就察覺到他的臉靠近,炙熱的氣息仿佛落在睫羽,激得他眼瞼顫動,聽他急促雀躍地盤問,「這是新系列菜品嗎?今年能上餐廳嗎?有名字嗎?後面還能買到嗎……」
蘇微風很少有這樣喋喋不休的時刻,霎時間竟讓嚴歲枝肌肉緊繃,好像他身上的熱意和光華全都落在自己懷裡似地,半晌,被取悅到低低笑起來。
他示意蘇微風先去桌邊坐好,而自己摘下黑色的手套清洗,垂眸注視著如注的水流沖刷過指尖,那些晦暗激烈的欲望,也都仿佛隨之無法按捺。
到這裡一切都很順利。蘇微風的喜悅、在得意忘形中放鬆的警惕,緊接著重磅戲的到來會將這些喜悅推向極致的巔峰,那是他們彼此都歡愉的浪潮……
主菜他準備完畢,剩下的菜品就已經是其他廚師的事情,離開廚房的時候他路過酒水櫃,又順便取了瓶梅酒,是純潔無瑕又帶著點淡藍雪花點綴的瓷瓶,紋樣像是把臘梅花枝埋起來似地。
將梅酒倒進兩個杯盞的時候,嚴歲枝的指尖也輕微顫慄著,興奮順著神經抖落向血液,激得他頭皮都在發麻。
旋即視線轉移到蘇微風的手指,他漂亮雪白的指節握著杯盞,眉眼裡面灼熱興奮的勁兒還沒有散,噙著笑意,輕輕嗅了嗅梅酒的香氣。
剎那間,嚴歲枝的神經都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