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禮聞言,眼底變得柔和起來,坐在他旁邊認真地詢問獲獎細節,而蘇微風總是非常雀躍地跟他分享,連手腳都在高興地比劃。
但是偶爾也會有低落的時候,他的心思脆弱敏感,苦惱地擰著眉心,小心翼翼地吐露自己的困惑,說害怕下次競賽的時候遇到很強的對手……
游禮總是會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蘇微風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望著他的眼眸底是滿滿的信任和期許,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世界似地。
但其實恰恰相反,蘇微風是游禮的整個世界才對,自從來到蘇家開始他的任務就是陪玩、照顧還有鞠躬盡瘁的保護蘇微風,只要少爺需要他,不管是哭是笑還是別的,他就能夠感受到浩蕩的滿足。
就像是此時此刻,游禮能夠感受到生命都圓滿了般,想要將此時此刻的幸福感無限暫停。
但是畫面驟然變化,蘇微風突然變成了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所有的雀躍或者是哀愁全都消失不見,只是唇邊噙著笑意,眼底灼熱明亮。
游禮緊緊地盯著他,呼吸急促不穩。
胸膛裡面陡然沸騰的,是跟從前截然不同的悸動,就像是硬生生摧毀掉所有的浪漫,珍寶的光芒不由分說地照進來,亮得刺眼。
他應當憤怒的,但是卻莫名被這道光芒俘虜,甚至臣服,所有晦暗的掌控欲被撕裂成碎片,他只想跪下來捧住對方的手……
然後聽對方笑吟吟地道,「游禮哥哥。」
「你也是不可或缺的。」
游禮陡然驚醒。
他渾身都是冷汗,大步走到桌邊灌水,無意淌出來的大顆水珠便順著他滾動的喉結滑落,然後將杯子重重地擱在桌面,瞳仁還在劇烈顫動。
就在前天,蘇微風用那句話把他砸懵了後,不但沒有能緩解游禮的頭痛欲裂,甚至連睡覺都沒有安寧過。
讓人覺得恐懼的是,明明過往多年的記憶更加深刻,在潛意識裡面卻能夠輕易被如今的畫面所擊敗,帶來的就是游禮的奴性越來越強烈,見到蘇微風就想要跪,想要懇求他多重複幾遍。
即便是身為管家,游禮也從不覺得自己是有奴性的。
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蘇微風漂亮怯懦,空有皮囊,所有的腦子似乎都用在學業上了,可游禮替他事無巨細的安排生活、替他處理家族的所有人情和基本事務,只要他需要就必須要無所不能……
唯獨倏然間,蘇微風變換了坐姿,側眸只是看著他笑,言語就能夠將他說得冷汗淋漓、感受到無盡的壓迫感,卻又流光溢彩。
他只是輕輕喊了聲「游禮哥哥」,游禮便急切地彎腰,卑微虔誠又哀切地捧他的掌心,像是害怕被他隨手拋棄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