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面前的沈寂，陌生地可怕。
她小心翼翼地想去拉他的手。
「沈寂哥，你怎麼淋雨了啊，你先進來說……」。
沈寂一動不動，避開她的手：「我有件事要問你。」
「什麼事啊這麼晚來問我……沈寂哥你直接說就好了……」方舒意甜甜地笑，聲音很溫柔。
「你不是我在元旦晚會上見到的那個女孩。」沈寂垂下眼，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你頂替了她的身份出現在我身邊。」沈寂說，「你騙了我，對吧？」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方舒意的笑容霍然僵住在臉上。
她有些震驚地瞪大眼，看著面前臉色漠然的沈寂，慌亂別開眼，勉強笑了一聲。
「怎麼可能啊，沈寂哥，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你什麼意思……」
「聽不懂嗎？」沈寂短促地笑了一聲，聲音譏誚。
「事到如今，你還跟我裝什麼傻？」沈寂微微低下頭，手握緊她的肩膀，帶著一種狠勁，近乎咬牙切齒地問，「方舒意，在你眼裡，我有那麼好騙嗎？」
方舒意吃痛的很，她張了張嘴，看著沈寂。
這一刻，她知道沈寂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
像沈寂這種人，一定已經是找到了證據才來質問她的。
「是……我騙了你……可是。」方舒意眼圈瞬間紅了，「可是我……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那時候太喜歡你了……我真的……我真的只是希望你能喜歡上我而已……」
那時候的方舒意父親因為失手殺人而入獄，母親沒什麼文化只能進廠當那種流水線的女工，一個月的工資只能讓母女倆基本生存下去。
所以上小學的時候，周圍的同學永遠在嘲笑她穿的是破爛的衣服，嘲笑她家裡窮沒錢，嘲笑她午飯永遠只吃的上幾毛錢的饅頭。
後來沈寂來找她，她在看到沈寂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閃閃發光的男生。
他像個王子。
男生小心翼翼地問她，她是不是他元旦晚會上見過的那個女孩時，敏感又早熟的她從男孩的神情里看出另一種情緒。
這種情緒，叫喜歡。
他喜歡他口裡那個叫「花精靈」的小女孩。
於是她撒謊了。
她頂著男生灼熱的目光，點頭。
後來她也覺得自己沒錯，可她忘了她不是那個叫辛德瑞拉的女孩，她只是那個為了偽裝而不惜砍下腳趾硬塞進水晶鞋的灰姑娘繼姐。
方舒意眼睛紅紅的：「沈寂哥，哪怕我騙了你，可是這些年來，陪在你身邊的不一直是我，我陪你這麼久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那麼，花精靈是誰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方舒意有些急切地說，像是想反駁他，又像是在給自己洗腦，「畢竟你只見過她一面不是麼？可能現在她都和別人在一起了，難道我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都比不上你見過她的一面麼？」
雖然她說謊了，又怎麼樣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沈寂難道還能找到只在小時候見過一面的女孩？
而且不管怎麼說，那些年都是她陪在他身邊的。
這就夠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