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簽者,當奏一曲……」
寧姝將簽文念出,愣了一下。
秦家姐妹以為是因為這裡沒有琴,寧姝在犯愁。
「鶯聲燕語,你們誰快回去一趟替你們家姑娘取琴來,這一曲可是萬萬逃不了的。」
秦珠催促著,鶯聲卻沒有急著應下,而是看了看金釧懷中的琵琶,用眼神詢問了一下自家姑娘。
燕語就直接了,歡快道:「不用如此麻煩的。」
秦家姑娘聞言,還想問句為何,就見寧姝同樣說了這樣一句。
「不用如此麻煩,我不是只會琴的。」
說完,眾人看著寧姝走向了角落裡抱著琵琶的金釧。
「珠兒可否將你的琵琶借我一用,好讓我受了這個罰?」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
「姝兒不是善琴的嗎?居然也會彈琵琶,當真是妙極……」
秦琳一腦子的疑惑稍作思考便散了,眸中讚嘆。
鶯聲謙遜些,燕語便沒那麼謙遜了,昂著小腦袋炫耀自家姑娘道:「琵琶才是我們家姑娘善彈的,琴只是我們家老爺讓姑娘用來打磨心性的,姑娘的琵琶才是最好的!」
「哦?那我們可要把耳朵準備好了。」
秦玥看著燕語這小丫頭為自家姑娘驕傲的小模樣,笑著回了句。
秦珠早應下了,就等著寧姝彈一曲。
聽曲本就是雅事樂事,美人彈奏,則更是賞心悅目,秦家公子們幾乎都扭過了頭,看著正抱著琵琶調弦的少女。
秦琅雙眸熠熠,其中似有火在燒,胸腔中陣陣跳動,像是要破開那一層肌理跳出來。
闔府皆知,他秦二郎最善琵琶,一手琵琶技藝也是得天子舅舅親傳,在盛京年輕一輩中無出其右,每回宴飲,因秦琅對琵琶樂曲的挑剔,覺得那些琵琶女彈得總是不入耳,所以從不喜點琵琶來聽曲。
以前只瞧見寧姝帶著琴,只當是同兄長一般的喜好,卻不想這丫頭同他也是一類人,這叫秦琅心中溢滿了莫名的幸福感。
琵琶獨有的清越聲響起,清脆如珠玉,一曲《破陣樂》自少女指尖流淌而出,伴著酣暢淋漓的肅殺與激昂,使得滿座驚嘆。
弦急如落雨,揮灑出戰場奔騰的戰馬與血海廝殺,然其中又透露著十足的征伐勝利之豪邁,讓人聽之忍不住心血澎湃。
甚至不少人都跟著琵琶聲打起了節拍,若不是顧及顏面禮儀,甚至都想當堂跟著舞一場,以宣洩自己內心的高昂情緒。
最後,寧姝一個乾淨利落的掃尾,曲罷收場。
滿座寂然無聲,靜而無言,只余窗外蟲鳴與輕風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