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寧帝嘆息了一聲,眼中滿是決絕。
「父皇說得怎麼兒子聽不懂了,好似如今我們處於下風一般,可外頭都是我那好岳丈的禁軍,姑父又在這裡,父皇在指望什麼?」
元弛看著父皇突然沉靜下來的面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繼而說道:「兒子先前說了,只要父皇乖乖寫下傳位詔書,便可以做個享清福的太上皇,絕對不會做忤逆不孝之事。」
「太子尚在,如何傳位於你,三郎,莫要痴心妄想。」
景寧帝語氣輕如柳絮,但卻讓母子兩心沉了沉。
「他果然活著,是姑母和姑父的手筆吧?」
起初,聽到太子尚在,母子兩也是慌了一瞬,然想起自己有皇城禁軍在手,元弛又鎮定了下來。
長公主看著自己這個敢犯上謀逆的侄子,心中一時也是難免悲嘆。
「三郎你太糊塗了,走上這條路,便不能回頭了。」
母子兩人對此置之不理,只是將明黃的絹帛鋪開,墨研好,催促床上的景寧帝來寫詔書。
景寧帝掃了眼賀蘭貴妃身後的禁軍,語氣如先前一般失望道:「王祁這老東西竟然也生了二心,你娶王家女果然是不安分,還有私兵,這些年倒是做了許多……」
看著仍舊慢悠悠的景寧帝,母子兩的耐心也漸漸消退了。
「父皇,我勸你不要……」
「啊……」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一陣悽厲的慘叫聲劃破長空,生生將元弛的話打斷了。
「怎麼回事?」
聽見外面兵戈聲又起,元弛心中大驚,斥責道。
也就在此刻,一滿臉是血的禁軍沖了進來,連滾帶爬地跪在了元弛跟前道:「三殿下不好了,秦小將軍領著北衙禁軍攻進來了,人數遠多餘我們,已經頂不住了,他們……他們還帶著太子!」
本就已經驚懼不已,加上最後那一句,母子兩人臉色驟變。
「北衙禁軍如何能進來,又如何得知我們舉事的消息!」
那禁軍小將早已嚇破了膽,什麼也不知,只顧著搖頭道:「小將也不知是哪裡進來的,所有城門明明都未曾被攻破……」
「是暗道。」
景寧帝十分合時宜地將答案告訴了母子兩人,繼續道:「皇宮中有一密道,只有歷任君主才知,密道連同北衙軍營與內宮,以備不時之需,我本也不想用它,但你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難以掩飾的悲愴蘊含在這幾句語調平緩的話中,也讓母子兩人臉色蒼白了起來。
景寧帝自床上起身,長公主見兄長虛弱,忙不迭上前扶著。
眼見大勢已去,怨憤之下,賀蘭貴妃悲笑出聲道:「原來這就是你的謀算,就等著我們落網,你真是……好狠的心!」
景寧帝面上怒氣起,反駁道:「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又怎會這般,終究是你貪心不足蛇吞象,走到了這一步!你若是及時收手,我……」
「罷了。」
景寧帝一股勁突然散了去,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