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次,宋眠卻覺得她這樣坐以待斃是不行的了,她非要離開這裡不可,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呆的時間久了,她會懷疑自己的腦子是否還清醒,是否還能辨認出現實。
就算她沒什麼大理想、大抱負,一心只想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米蟲,那她也得清醒著混吃等死,起碼要保證自己所處的境地是安全的,而不是這樣,不明不白,說不定哪天忽然就被這隻手段神秘的妖邪給殺了。
宋眠有了心事,晚飯都少吃了一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這一夜無眠,到了夜半時分,她忽然察覺到了床上悉悉簌簌的動靜,她的心跳登時漏跳了一拍,僵硬著身體,不敢再動了。
又等了好長一會兒,依然沒聽見任何別的動靜。
宋眠終於沒能忍受這長久的死寂,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只見身邊空空如也,劉宗已經離開了。
宋眠急忙起身,朝外面跑去。
她的目光在夜色中亂轉,試圖尋找到破除迷局的出口,深夜,宅邸中格外的安靜,只有為她照亮了前路的燈盞在風的吹動下輕輕的搖晃。
宋眠一路走到大門前,伸出手來,剛要推開那道門,忽然,她心口一陣劇痛,「嗚」的噴出一口鮮血,雙眼一翻,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
劉宅。
劉丹陽已經僵化發青的屍體躺在一口昂貴的棺材之中,寬大的棺材可以容納下兩個人,他安靜的閉目,獵獵的風吹進棺材裡面吹動了他的一身華服,還吹動了旁邊的紙張。
用紙紮成的假新娘就躺在他的旁邊,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乍然聽去,竟像是哀婉的笑。
李道長用咬破自己的手,用染了血的手指在劉丹陽的額頭與假新娘的額頭分別畫了一個晦澀難懂的字符,紅色的鮮血慢慢滲透進皮膚,剎那間,假人身上的八字驟亮,那是一種陰森帶著鬼氣的寒光,風慢慢變得陰冷森然,吹在人的身上,滲進骨頭縫兒的冷。
劉老爺站在遠處,焦灼的朝李道長的方向望,李道長曾叮囑他,一會兒陰氣太重,他一個普通人會受不住,但是劉老爺就是固執得不肯放棄,非要跟來看一眼才肯罷休,現在,他被那不似凡間的風吹得渾身發僵,頭腦發暈,終於放棄了,艱難的一點點後退開來。
陰森的風越吹越大,幾乎要吹掉假新娘身上的衣袍。
如果不看新娘那張沒有五官的面容,那麼,哪怕是阿櫻來到這裡,恐怕都要覺得面前的人就是她的眠眠,無他,這個假人是按照宋家父母的描述一點點紮起來的,上面還寫了她的生辰八字,這就是宋眠。
「咯啦咯啦……」
平放在地上的棺材忽然劇烈抖動了起來,裡面的人也開始跟著晃動,在這樣酷烈的晃動中,劉丹陽慘白僵硬的面容發生了變化,他臉上的青色慢慢退了下去,變得健康紅潤,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經死去,那麼旁人恐怕只會覺得他是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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