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已經習慣了他講話的口無遮攔,也不指責他這是大逆不道,還是好脾氣的說:「那過陣子聖上南巡途經通州城,祁兄打算獻上什麼寶貝呢?」
祁公子說:「打算獻我園子裡那盆養得最好的滿堂春。」
黎王很溫和的笑著,心中覺得這人是在糊弄他。
誰都知道這人在養花上始終勝他一籌,怎麼可能只有一盆滿堂春呢。
但是黎王沒有戳破,他笑著點點頭,說:「我最近得了個寶貝,祁兄今年沒有勝算了。」
祁公子隨口追問了兩句,狡猾的黎王還是跟他打太極,再問,他就起身要走了。
祁宅管家這才走上來,老管家是個笑面虎,不管心中有什麼情緒,面上都是和顏悅色的,他納悶的看著黎王離去的背影,小聲跟祁公子嘀咕:「主子,您說這黎王……不會就是故意過來顯擺一圈兒吧……」
現在總有幾張嘴在私下裡亂傳,說他們祁宅培育出了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藥花,他覺得,這謠言八成就是這位王爺散播出來的,只是,他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麼。
人總說黎王爺溫潤儒雅,是個偏偏如玉的公子,就這私下的小心眼兒做派,真該叫成日花痴他的那些姑娘們看看。
黎王沿著祁宅門口的路往外走,也不上馬車。也不責怪祁公子無禮不送客,迎面遇到了幾個低頭拎著水壺往外走的女侍,他的目光落在了最末尾的宋眠的臉上,然後笑著叫住了她。
他說:「你是不是剛來的?」
宋眠被他嚇了一跳,別人看見攔人的是黎王,知道他身份尊貴,誰也不敢攔。
宋眠說是,她想,大概是因為她動作生疏,所以被看出來了。
黎王納悶兒的說:「想找事做,怎麼不去黎王府?」
宋眠沉默半晌,還是實話實說:「祁公子的門店更近。」
那意思就是說懶得再往裡走了。
黎王大概也沒想到他會得到這種答案,都聽愣了。
呆了一下,他低低笑了一聲,眉宇間的溫柔舒展開來,看著宋眠,眼神親昵,像是在看一個久別重逢的戀人。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太陽照在身上都是溫暖的,可是宋眠卻被黎王那種溫柔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
黎王貼近了她,湊在她的耳邊說:「小心你家主子,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說完,也不看宋眠是什麼反應,徑直站直身體,離開。
宋眠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拼命平復著那種叫人頭皮發麻的感覺,她奇怪的看了看黎王離開的背影,低頭看看手裡的水壺,才想起來她現在只是為僱主做事的女侍,她想追上前面幾個女侍的腳步,結果,後面又有人叫住了她。
祁公子站在大門口,也不知道剛才的事情,他看了多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