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聲音遠了,她才敢探出頭去,眼睜睜的看著黎王走進低矮的牢房。
黎王一步一步走向祁宗所在的房間,祁宗果然如他所想,即便是到了這樣的境地,也沒有露出窘迫的表情,但他一向看不慣他臉上那種無所謂的微笑。
一開始覺得這人總笑著,大概是性格隨和,後來,他又覺得他是個精明的笑面虎。
而今天,現在,牢房中只亮著一盞微弱的油燈,角落地上的油燈將快要熄滅的光努力往上鋪開,遇到牢中那人蒼白立體的五官,在臉上投出濃重的陰影,怎麼看都有種陰森的感覺。
黎王覺得不太舒服,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他一甩袖子,乾脆不去看他的臉了。
他說:「老朋友,我是來聽你遺言的,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不如就趁現在說出來,你放心,我只要你的命,我不會針對你收下的人。」
可那人還是安靜的笑著,他說:「我一直覺得你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黎王是來看這人落魄的狼狽樣的,結果站在這裡,反而他像個傻子,一股羞怒從心中升起,只冷冷的轉頭對手下吩咐道:「把藥給他。」
說罷,也不再去看祁宗,徑直離開。
他已經走出老遠,那心中發慌的感覺卻還是沒有停止,,他總覺得祁宗悠閒的模樣不對勁,還總覺得這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得……詭異。
黎王止住了腳步,又折了回去。
回到角落那間小牢房前,地上只剩下一灘爛肉血水,那東西灘在地上,像是含著毒一樣,噗呲噗呲的冒著細小的泡泡。
黎王嚇了一跳,失聲問:「這是怎麼了?」
那手下也沒見過這種場面,駭得腿軟跪坐在地上,連有毒的血水已經腐蝕了他的衣角都沒有發現,聽見上官的失聲質問,這才回過神來:「王……王爺……這……」
黎王已經顧不上哪裡不對勁兒,他問:「東西呢?」
那手下戰戰兢兢的指著不遠處的棺材說:「已……已經收好了……」
他說:「小的不知道……我們就按照往常那樣,把藥給他餵了,他沒反抗,就……就……」
前幾次殺人,他們都將毒摻進飯食酒水裡面,這次,他們明晃晃的給犯人餵毒,本以為要費些功夫,沒想到那男人連問都不問,居然直接主動接過玉酒杯把東西給喝了。
那手下心中下意識覺得這位祁公子是心中太過自信,所以沒多想。
很順利的,那張美麗的人皮慢慢從身體上脫落下來,他的手捏著那層還能感受到體溫的軟皮,將其安置在了一旁棺材中放置的假玉人身上,做完這一切,他本想叫來幫手來將屍體處理掉。
結果一轉身,那血屍已經化成了血水。
這人從小就跟著黎王,幫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後來,為了養那朵神花,他更是做盡了噁心事,就連島上談之色變的血屍,他都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