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貴妃是非常會看人眼色的,她眨巴著自己的眼睛,盯著宋眠看了一會兒, 然後就慢慢轉開了眼睛。
她不敢一直盯著宋眠看。
於是,她美目流轉,慢慢將自己的視線挪到了人群的方向。
血紅色的湖水被夜風推著一浪一浪的往岸上涌, 岸上躺著的黎王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但是此時, 那雙凸出得幾乎一雙眼球都暴露在空氣中的眼睛已經不會動了,他已經死去, 他像一具血屍一樣直挺挺的躺在那裡, 身上的皮幾乎都沒了, 那些吃腐肉生長的血屍將他得身體啃食得可以看見慘白的骨頭。
他曾是一位尊貴的王爺,但是, 現在他像路邊無用的垃圾一樣躺在這裡,沒有人看他一眼。
而夏侯陽,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只是在石室中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渾身像是在被蟲子撕咬一樣的疼, 他想伸手抓抓自己的癢處,但是,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除了眼睛, 他哪裡都動不了。
夏侯陽只能絕望地躺在那裡,看著那些平日如螻蟻一般的庸民們一人一句的討論他的死法。
按照常理, 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得罪大官,但是現在的情況並不能用常理來解釋,這些人已經被湖心島一遭又一遭的事情給嚇破了膽,求生欲在此時已經攀上心中頂峰,漸漸蓋過了愈發微薄的理智。
更何況,他們現在深處與世隔絕的小島,這裡,最大的黎王都已經要死了,誰能看見他們在這裡做了什麼?等到出去,這裡的人就全都是被鬼殺死的,沒有證據,誰能賴到他們的頭上?
夏侯陽的喉嚨有一股股的腥甜——他已經被這些但膽包天的刁民給氣吐了血。
他想大聲地告訴他們,他是皇帝,只要他說出自己的身份,這些人全部都要給他下跪求饒,看他到時候怎麼收拾他們!
但是沒有用,他只能發出無用又嘶啞的氣音,沒人能聽懂他們說了什麼。
最終,阿武一咬牙,看向地上的人,眼中閃過一抹總被他隱藏得很好的陰狠,他是刀口舔血的人,他是殺過人的,他不害怕。
所以他對王禎嶺說:「大人,不如我們一人一刀,只要不捅在要害,他就會流血過多而死。」
王禎嶺皺著眉搖頭說:「不行。」
這裡的大多數人,他們沒有殺過人,雖然封閉的環境和惡劣的遭遇讓他們暫時跨過了心中的道德底線,可是不是人人都會用刀的,萬一哪個人捅到要害,這個人早早沒了命,後面沒來得及動手的人,就變成了無罪之人,這樣可不行。
最終,還是由王禎嶺拍板,用石刑。
一塊石子扔在人的身上,好像不疼不癢,但是這麼多人對一個人用石刑,這就是鈍刀子割肉,不但羞辱,還叫人極其難受——尤其是對夏侯陽這樣的人。
王禎嶺話音剛落,嗚嚎不止的風聲立刻就停了,不知道那是不是人的錯覺,就連不停翻湧的血色湖水,那滲人的顏色都淡去了不少,就好像湖底那些枉死的怨鬼非常滿意這些人做出的決定,終於肯安息並離開。
見狀,王禎嶺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登時就定了下來,人群裡面,更有那膽子小的,直接便跪了下去,朝著湖的方向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直說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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