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吃了點東西,宋眠便開始在這處宮殿裡面溜達,宮殿很大,但是與前面的祁恩比起來,這處地方只能被稱之為「樸素」。
這裡的僕人很少,而且都跟隱形人一樣,如果她不主動叫,是沒有人會出現的。
宋眠在院子裡面溜達了一圈,她總覺得這院子裡面不對勁兒,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為什麼。
直到一陣清風徐徐吹來,她站在院牆下面,感覺到頭頂有東西落下來。
宋眠這才抬頭看去,只見片片粉色花瓣從她頭頂打著旋兒的落下,殘缺的花瓣落在宋眠的肩頭,宋眠用指尖捻起,花瓣的觸感柔嫩,可以看見清晰的紋理,湊近了,還能聞見淺淡的花香。
是隔壁院落中的花樹長得太高,探到了這邊的牆頭。
宋眠捏著那一小片花瓣,再望望這處光禿禿的宮殿,忽然想起剛才為何有那種怪異之感了。
這裡沒有花。
祁宗應該是很喜歡花的。
宋眠的印象之中,他住過的地方,他們一起住過的地方,全都會種上很多漂亮的花。
但是這裡沒有花。
那一小片殘缺的花瓣從宋眠的指尖滑下,宋眠拎著裙子跑去了祁宗住的地方。
很奇怪的,依然沒人阻攔。
祁宗住的地方沒有人守著,她這一路暢通無阻。
祁宗的正殿向著太陽,這會兒太陽如璀璨的金子一樣掛在天空之上,但是很奇怪的,宋眠只摸了一下緊閉的大門,就感覺到了令人不舒服的涼。
明明天上有太陽,可是這裡還是很冷。
宋眠的指尖抖了一下,然後推開了大門。
祁宗的住處,除了地上的地毯與屋子中必要的家具,沒有多餘的布置。
宋眠甚至覺得,昨晚待過的那個裝滿了各色標本的狹窄小房間,才是祁宗住的地方。
宋眠走向床帳,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宗宗?你在裡面嗎。」
其實宋眠已經通過被陽光照得半透明的絲質床帳看見人了。
宋眠大著膽子掀開了床帳,便看見祁宗正衣衫不整的斜倚在床頭,偌大的華貴雙人床上,柔軟被褥如波浪一般的翻滾著鋪滿了整張床,床帳自頂中的寶石吊頂垂下,在床的四邊散開,隨著宋眠掀開一角,整個空間都更明亮了一些。
宋眠借著光亮朝床上的人看,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祁宗雙目緊閉,仿佛還深陷在噩夢之中,嘴唇蒼白沒有血色,幾縷黑色的長髮貼在半透明的皮膚上,顯得皮膚愈發的蒼白,唯有眼圈一周殘存幾點深紅,像是尚未乾涸的血跡。
宋眠的目光慢慢由上往下,看見他的衣服鬆散的披在身上……
但是那身形,看著卻是有些怪異的。
原本柔軟的緞面被肩膀挑起一個奇怪的形狀,看著比尋常的身形健碩了許多,宋眠正納悶,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正要伸手去摸祁宗的肩膀,卻發現有什麼東西正在沿著床單往外爬。
宋眠低頭一看,是血。
有的血已經乾涸發黑,染在床單上,慢慢變硬,有的血是溫熱的、鮮紅的,正在慢慢浸透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