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祁恩踩得顫抖,只重重在地上磕了一記,然後說:「陛下不要急躁,快了,羽族重新結繭之前,身體就會發生異於常人的變化,不知您是否注意到了小王爺身上的異常之處?」
祁恩皺了皺眉,他連多看祁宗一眼都嫌煩,怎麼可能注意到什麼異常,要不是宋眠,他都不會主動往祁宗的住處去。
那人抹了一把頭上虛汗,然後說:「東陽殿明日竣工,陛下只等著就是了。」
頓了頓,他又說:「若您不相信,可以再留心觀察一下,他該是已經有變化了。」
東陽殿是專門修築出來為祁宗過生日的,說是過生日,其實整座宮殿不過是巨大的熔煉爐,用來熔煉這麼多年收集到的藥材。
祁恩聽罷總算舒心了一些,他隨便指了殿中一個內侍,叫他好好探探祁宗的情況,便一把扯起了跪在地上安安靜靜的美人,準備睡覺了。
一夜無事,宋眠照常醒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院子裡面的花,一夜過去,被她澆灌過的花全都直挺挺的開了起來,迎著清晨的朝陽,非常好看。
宋眠走在花海裡面,忽見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從角落一閃而過,她身體的本能快過腦子,直接蹲下,將自己藏在了花叢裡面,直到那身影跑出了院子,才不遠不近的追上去。
她追著那聲音一直跑到了祁恩的寢殿外,宋眠躲在守門的士兵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看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現,這才又折回去。
宋眠重新走過花叢,一直走到角落,直到看見角落那幾株昨天還蔫噠噠的美人面也直挺了起來,才真正笑了出來。
宋眠站在祁宗的窗前,敲了敲他的窗戶,說:「宗宗,出來看花兒呀。」
房中傳出一些聲響,半晌,祁宗嘶啞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他說:「我出不去了。」
宋眠的一隻手貼在窗框上,聽著那聲音中有一種置氣一般的執拗。.
宋眠說:「為什麼呀,你不想看看嘛,你說這些花兒活不了,可你看他們,全都活了。」
裡面不說話了。
宋眠說:「那我進去?」
祁宗沒說話。
宋眠真的進去了。
她現在進祁宗的房間非常的順暢自然,那門也是一推就開了。
只不過一進門,她的腳步就停住了。
房間與昨天不同了,地上、牆上,床帳上,都像是要被築起巢穴一般,起了薄厚不一、大小不同的絲狀薄膜。
那些東西附著在平面上,是破碎的,沒有連接到一起。
宋眠的眼睛盯在那深色的床帳上,開口叫:「宗宗?」
裡面的人不回答。
宋眠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掀開床帳。
但是那軟緞的床帳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根本掀不開。
宋眠說:「你不要耍小脾氣,出來曬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