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充滿冷嘲熱諷。
越北傑從杯沿間不屑一顧地瞥他一眼,輕抿一口茶,把茶杯放回到配套的碟子上,磕出一道清脆聲響。
這道聲響直接磕在了領班的心巴上,他唯恐嫡長子的手一揮,把熱茶潑到庶子臉上。
那樣,他在職業生涯中就見證了一次歷史。
越文雄不理他們兄弟的唇槍舌劍,把臉轉向喬英:「小喬。」
正襟危坐的喬英像頭受驚的小鹿,聳然一驚:「哎越叔叔,您說。」
聲調起高了,她感到難為情,但還是勉力地笑笑,努力保持禮貌和冷靜。
「你家裡還有哪些親人?」
「我媽媽和我弟弟。媽媽是高中語文老師,弟弟今年也上大學了,在F大。」
「在西藏當兵挺苦的吧,你一個女孩子。」
越文雄看一眼她的短髮。
喬英從大佬的這句話中,解讀出大佬提前了解過她。
他要是根本不在乎兒子跟什么女生交往,他又怎麼會抽出寶貴的時間去了解兒子的情感狀況。
他既然有了解過,還能這麼和氣地讓她一起吃飯,不說對她很滿意吧,至少心裡同意兒子跟她交往。
瞬息間,喬英的腦子便分析出這個喜人的結論,她士氣大振,說話有了底氣,不似先前的忸怩。
「我是在拉薩的部隊服役,那裡除了高原反應,其他方面都還好,軍營中的生活條件非常不錯,只有日常訓練會辛苦些。
要說苦,那些在高海拔、雪山深處的哨卡上站崗的一線戰士們,才是真正承受著極大苦難的軍人。
他們在嚴寒中為守護祖國邊疆,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和努力。
他們的工作環境極端惡劣,但他們堅守崗位,保衛國土安全,是真正的英雄。
相比之下,我在軍營中的生活實在是太舒適了。」
說這些話時,她神情肅然,毫無輕率,聲音堅定鏗鏘,兩隻瑩瑩發光的眼睛深處仿佛有兩簇不滅的革命火種。
她身上的這份信念感和軍人氣概,一下子感染了越文雄,讓他為之動容。
越文雄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生人。
他人生的前二十年,也就是六七十年代的那二十年,全國解放軍大熱,當時解放軍是全國人民學習的榜樣,老百姓對軍人的態度是憧憬和崇敬的。
六七十年代,全國男女青年都想進部隊扛槍,保家衛國,所以他這一輩人對部隊裡穿綠衣服的軍人帶有童年濾鏡的好感和敬意。
現在這股好感和敬意轉移到喬英身上,加上她是以女兒之身到祖國的邊疆參軍保家衛國,這讓他對喬英的好感和敬意倍增。
「你們兩個大老爺們聽聽小喬說的!」
越文雄屬於熱血男兒的血性被激發出來,眼中透出濃厚的興趣和好奇,希望聽到更多喬英在部隊中的故事和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