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自己潰爛的雙手雙腳,躺著跟等死沒有什麼區別。
那學生哭得傷心,因為感染了病毒,臉上已經出現了紅色的斑再過不久就會潰爛。血液涔涔地順著學生的手臂滴在床上,和他的眼淚混在了一起。
于濤一步步向他靠近,目光緊緊地盯在那致命的刀片上:「聽話,放下刀片,我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要相信醫學,相信咱們的國家。」
聽到熟悉的鄉音,男孩哭得更傷心了,「不,你們治不好的,我要死在……啊!」
不等他的話說完,于濤一個箭步上去,穩准狠地奪過了他手裡的刀片。
為了讓男孩情緒穩定下來,于濤給他講了這幾個月以來無數治癒的案例,也跟他說了國家藥物研發的速度。直到護士替男孩清理好傷口,等他沉沉睡去,于濤才發現自己掌心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血痂……
袁振華:「事後他清理了好幾次傷口,但已經來不及了。閨女,你知道系統感知病毒的速度,從接觸到確定感染連十秒鐘都沒有。」
病毒不會因為他是華國人就手下留情。
當天晚上,于濤就出現了腹瀉和嘔吐的症狀,到了後半夜,身上也出現了大片感染的紅斑。
為了保險起見,他不能和醫療隊一起回國,只能留在印鐸和其他留學生接受治療。
而這些從印鐸回來的人,因為病毒的特殊性也要留在醫院裡觀察。
「嗡嗡!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一直不斷,將手機屏幕翻轉過來後才看到,是于濤打來的視頻電話。
袁奕對著屏幕調整著耷拉著的五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這才按下了接聽鍵:「餵?」
屏幕里,當看到于濤滿臉憔悴時,袁奕再也繃不住了,好不容易調整的表情瞬間崩塌,眼淚控制不住地要從眼眶里湧出來。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的眼淚會有這麼放肆的一天,任憑她怎麼做深呼吸都收不回去。
看著鏡頭裡袁奕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努力調整表情的樣子,于濤勉強擠出一絲苦笑:「你看看,我都履行承諾把爸平安送回去了,怎麼還不高興啊。」
「你自己怎麼不回來?」袁奕埋怨地戳了他一眼,「不守信用。」
聽到袁奕的聲音,于濤臉上的苦澀這才有了一點點幸福的味道。
于濤:「沒能完成領導任務是我的錯,等我好了任憑領導責罰。」
于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是側躺在床上,半張半閉的眼睛也越發沒有精神。
從確定感染到現在只過了二十多個小時,但他的症狀卻比之前感染十七八天的病人還要嚴重。
【感染程度30%,目前健康值10%,抵抗力為0
若無特效治療藥,根據感染死亡率推算,死亡時間將在七至九天後。】
系統好心地提醒著她于濤的情況,但其實不用它多嘴,袁奕自己也能看出一二。
眼眶泛著一圈紫紅色,馬上快入冬了,他的額頭和臉上竟滿是汗珠,乾裂的嘴唇微微翕動,隱約還能看到他黃白色的舌苔……
他所在的病房裡,痛苦掙扎的聲音此起彼伏,如同黃泉路上不肯前行的鬼,幽怨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