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交得到朋友嗎?就算能交到,朋友就得不顧家人反對,來幫助你嗎?
泠月依然對沈然說不出太重的話。
而且這未出口的話,與其說是反駁沈然,更像是在嘲諷自己。
泠月轉回身,疾步往前走。
沈然被問住了,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邁開步子追上去:「我可以只圍著你轉的,如果我的家人反對我為你做什麼,我會努力讓他們支持我的。」
少宗主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不知人間疾苦的天真。
泠月覺得可笑的同時,又隱隱有些羨慕。
一個人太過天真,恰恰是因為被保護得太好了。
試問誰不想被好好的保護著,永遠天真呢?
潛藏在心底的陰暗面突然升騰起來,有一霎那,泠月克制不住想要摧毀這純粹的天真。
但他忍住了。
每個人都會成長,或早或晚,總會經歷風吹雨打。
他雖然做不到自己經歷過風雨,就去給別的淋雨人撐傘,但也不會去做那個製造風雨的人。
若是這輩子,沈然都沒機會見識世間的險惡,那是沈然的福氣。
他幹嘛想不開招惹福澤深厚之人呢。
兩個人的爭執就這麼偃旗息鼓了。
沈然知道光用嘴說,是無法令人信服的。
一起吃過午飯後,泠月去後山打坐修煉,沈然則去找了陶陸生。
陶陸生去弟子居的食堂用過午膳,剛回凌雲峰。
人一胖就懶,吃過飯後更是容易發困,他躺在院子裡的貴妃椅上,昏昏欲睡。
察覺到有人靠近,陶陸生以為是泠月,不耐煩地睜開眼睛。
見到容貌精緻得宛如畫中仙的少宗主,陶陸生立即手忙腳亂地從躺椅上爬了起來。
」少,少宗主您好。」陶陸生結結巴巴道。
他想請少宗主落座,但院子裡只有這一張貴妃椅,還被他躺過,怎能讓金枝玉葉的少宗主坐呢。
於是一時間手舞足蹈,不知道該怎麼擺放雙手。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我來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說。」沈然如松竹一般站在那裡,彬彬有禮道。
「不打擾,不打擾。」陶陸生忙不迭道。
他這人最是會見風使舵,巴結奉承。
若是能攀上少宗主,那可就是平步青雲,前途不可限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