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顥搖下車窗,探出頭來,還沒張嘴,就被糊了一臉的雪,阿嚏,打了個巨響的噴嚏,帶著濃重的鼻音,沖倔強的雪人喊道:「不想凍死就趕緊上車!」
鮑皇叔鐵了心,選擇凍死。
「開個玩笑而已,至於嗎,你偷我貓的時候,可比這缺德。」
隔著撲面的風雪,都能看到鮑皇叔橫掃過來的白眼。
「鮑玄德,你再不上車,我可真走了。」宇文顥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媽的,是真冷。
風蕭蕭兮易水寒……鮑皇叔走出了壯士斷腕的氣節。
這人不犯賤的時候,想不到這麼有脾氣,宇文顥有點兩難,真想一走了之,可又……於心不忍。
「鮑玄德,你上車吧,貓的事就算了,我還感著冒呢……」宇文顥雖然喊著,可語氣里罕見的有一絲懇求的軟糯,隨著風雪吹了過來。
鮑皇叔終於站住了腳,直直地望著宇文顥,宇文顥難得的,沖他笑了笑,鼻子下,兩條亮晶晶的細光。
鮑皇叔和他的自行車終於結束了冰雪中的戰鬥,自行車擠在後備箱裡暈過去了,而主人爬上副駕,借著車裡的暖風,搓手揉臉的,試圖找回一點人的體溫。
車速依然很緩慢,主街上積雪雖深,但沿著前車留下的痕跡,行駛還算平穩,風吹來的雪擋住了車窗,下一陣風吹來,又將雪帶走,前方的路,時而可見,時而模糊,一成不變的是亂打亂撞的雪,伴著微不可聞的心跳聲。
誰都沒有說話,靜的能聽見車輪碾碎冰雪的聲音,宇文顥想清清發癢的喉嚨,卻不知怎地輕微的一聲咳,在此時聽來,格外的響亮,鮑皇叔扭過臉來,剛暖和過來的嗓子,發出菸酒嗓特有的沙啞,越發的低迷而性感:「真感冒了?」
宇文顥含混地嗯了一聲。
鮑皇叔從車內的紙巾盒裡,刷地抽出一張紙,帶著命令的口吻:「你別亂動,我給你擦擦。」
司機還沒反應過來,副駕上的一隻大手伸到鼻子下,宇文顥急忙躲閃,鮑皇叔的口氣更橫了:「都說了,別動。」
「我自己能擦。」
「好好開你的車,再陷下去,你自己下去推。」
不知是礙於情勢所逼,還是鮑皇叔橫起來,氣場有點唬人,宇文顥愣是忍住了,沒再動,任憑那隻手,像個老媽子似的,在自己的鼻子下輾轉了一番,原本白皙透亮的皮膚,猶如打翻了一瓶紅墨水,浸透了臉頰,又蔓延到脖頸,肯定是剛才鼻涕凍上了,車裡暖和,漸漸化了……流而不自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