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點嗎?」夏澈抬起胳膊,兩指並攏,落在他額頭上。
下一秒,聲調驟然拔高:「你他媽管這叫一點?!」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廢物少爺能摸出來個屁?還有一點?再多一點這人就要全身沸騰殺菌了好嗎?!
「爸我這邊有點關乎人命的大事,回頭再聯繫。」他匆匆撂下一句,迅速掛斷,緊接著撥通另一個號碼。
裴燎半死不活吊在車窗上:「你在辦公嗎?你別工作了,你先救一下我,這車出人命後轉賣二手跌價很厲害的。」
夏澈:「……」
「我覺得你腦子確實需要高燒徹底殺個菌。」他冷聲道,「安靜點,我在聯繫醫生上門。」
裴燎閉嘴懂事了幾秒,沒一會兒又張開:「不接電話嗎?哪個醫生敢不接你的電話?沒有醫德,你投訴他。」
夏澈忍無可忍:「你真的很吵,能不能閉嘴!」
真兇。
裴燎努力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把腦袋縮回車內,默默躺平:「哦。」
夏澈沒搭理,打完電話轉身撈人,才發現某人生氣了。
真是給慣的,還有臉生氣?
他不跟病號計較,打開車門,單手叉腰靠在門框上:「走吧,醫生二十分鐘後到。別給我耍脾氣,不然我丟你在這兒自生自滅。」
裴燎不至於真那麼幼稚,評估完自己橫死勞斯萊斯的可能性,坐在椅子上忍辱負重地朝他伸出手:「扶我一把。」
夏澈垂下眸子,視線輕掃那隻被裹在黑手套內漂亮的手,淡淡開口:「剛剛還沒帶手套,這是氣到不想碰我?」
裴燎搖搖頭,又點點頭。
是不想碰,但不是生氣,是怕傳染。
自己現在就像個大號病毒,隨時可能爆炸,波及身邊人。
可這又不好給夏澈說,他語言技能沒點全,從小就缺乏直抒胸臆、表達感想的能力,根本不會解釋。
所以不理解其中含義的夏澈冷下臉:「摘了。」
「不。」裴燎不肯。
「裴燎,我沒在跟你商量。」
裴燎這副模樣又讓夏澈想起七年前被丟掉的外套和藥,霎時間,特別厭煩裴燎這種劃分界限的舉措。
原來並沒有遺忘,更沒有原諒,他高估了自己的肚量。
就像自以為癒合的傷疤覺出痛,才發現裡面還有尚未挑出的刺。
裴燎被他忽然冷硬煩悶的語氣弄得愣住,好半天過去,猝不及防紅了眼睛。
夏澈:「。」
夏澈一秒慌神:「不許哭!!」
真是怕了這人!
裴燎咬著牙關:「嗯,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