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始終認為,不能解決問題的舉措都是浪費時間,時間是人最缺的東西,每分每秒都要利用起來,有哭的時間,為什麼不打工賺點錢?起碼不會為下頓飯發愁。
他試著解釋,得到的卻是男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養父罵他:「冷血畜生。」
夏澈嘗到唇齒間的血腥味,並不生氣,也不委屈。
只是清醒地意識到,預想中的事終於發生,一枕南柯夢。
養父母打他的時候他沒有躲——因為躲也躲不掉,與其無意義地掙扎,不如讓他們早早解氣,省時省力。
但夏澈沒想到養母會突然失控,握著水果刀亂揮,說要帶著他倆一起死。
砍向男人的時候,男人避無可避,情急之下推出夏澈,那刀就砍在了他頸肩,鮮血頓時湧出,泅濕衣衫前胸。
養母嚇傻了,還是男人的怒喝讓她回神:「醫院,對,去醫院……」
他們來回糾結踱步,到底捨不得出救護車錢,紗布胡亂綁在刀口上,用大衣裹住刺目的血跡,抱著夏澈往門口診所跑。
不正當的傷口處理方式很疼,路上顛簸也很疼,但夏澈全程一聲不吭,只有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越來越白,到診所的時候幾乎休克,可能會落下病根。
面對診所醫生的職責,養母慌了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男人也沉默著,大概在思考怎樣才能減少醫藥費。
所以夏澈只能自己說:「我不聽話,去廚房拿刀,刀從櫥柜上掉下來,砸到了。」
診所醫生把訓斥轉向了他,忽視了心虛不已的兩位家長。
最終,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口只縫了6針,縫針前男人還問能不能不打麻藥,被醫生罵了一頓才消停。
駭人的部分被粗糙針線拉扯著,動一下都讓人疼得撕心裂肺,夏澈卻沒有異議。
他始終有所準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給予,兩年已是幸運,沒了也不能怨天尤人。
這件事發生後,他沒再回去上學。
養父母都沒回家,應該是不敢面對他。
五天後,養父母回來,給他帶了消毒水碘酒和紗布。
夏澈自己處理完,淡定發問:「您需要和我簽解除關係協議書嗎?」
男人沉默了很久。
最終還是把手裡拿了許久的文件放在他面前,說:「你回孤兒院後,那邊會給你安排醫生。」
為了省醫藥費,也為了不對他身體後續負責,解除收養關係流程必須儘快走。
夏澈表示理解,熟練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照法規,流程走完後,在沒有特殊安排的情況下,他需要被送還到原來的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