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燎靠在床上,眼尾還有點沒消下去的紅暈,垃圾桶里是剛吃完的速食餐盒,聽到響在耳邊的音樂,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指。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他和助理的聊天界面。
【。:榮喜和它創始人的全部資料,還有近況動向,下周一發給我。】
夏澈千好萬好,唯一缺點就是不會用最大惡意揣測人心。
他那種性格,根本不會想到窮途末路的人會做出什麼事。
夏澈回京後名聲日漸增大,榮喜那對夫婦以前也算圈內人,哪怕破產,應該也會在某天聽到關於夏澈的消息。
能在生氣的時候拿刀砍人,不顧孩子死活送回申城,裴燎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對方會為了剩下幾個億的債務上門找茬。
得在這種噁心事發生之前解決,免得髒了夏澈的眼。
……哎。
好聽。
不愧是大學校合奏交響樂社團的主奏小提琴手。
裴燎臉上的狠厲陡然消失,合上筆記本,翻了個身,慢騰騰抱住旁邊兩米長的鯊魚抱枕。
這個點的夕陽很漂亮。
隔壁拉小提琴的夏澈應該更漂亮。
可惜他沒有去看一眼的藉口。
裴燎失落地閉上眼,控制不住的想到高三那年電影節。
那年夏澈高二。
高三生分到的電影票經過了暗箱操作,基本都是勵志上進片,裴燎向來倒霉,抽到的還是評分最低的那場。
不過他已經拿到B大保送資格,就差資料申請確認了,考不考都一樣。
沒有老師管,他輾轉幾個朋友打聽到夏澈的電影票,又輾轉幾層關係,找到旁邊座影票的持有者,花五百塊錢買下了對方五十塊錢的票。
電影講了什麼他一點沒看,滿腦子都是枕在他肩膀上睡著的人。
高中時期夏澈還是短髮,夏天穿的少,掃在皮膚上痒痒的,讓人渾身躁動。
裴燎兩個小時一動不動,察覺對方快醒了,才悄悄挪動肩膀,小心把他腦袋扶正。
影廳大燈亮起的瞬間,他意識到自己耳朵和臉一定很紅,為了不丟人,立即戴上早有準備的口罩帽子。
再扭過頭,就對上了夏澈狹長的眼睛,帶著剛睡醒的懵懂水霧,特別漂亮。
裴燎也不知道腦子怎麼抽風了,張口就是:「醒了?」
說完意識到不妙,語氣太冷,會不會被誤以為脾氣不好?不夠禮貌?
他接著不過腦子:「那麻煩讓一下,謝謝。」
「……」
裴燎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禮貌了,但沒完全禮貌。
他來不及補救,夏澈起身,對他歉意笑了下。
「好,抱歉。」
「……」好、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