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他看到,為什麼要這麼曲折?
因為無法直接說出口?
夏澈眯起眼睛。
不,他更傾向於,裴燎不知道要不要說,甚至害怕說出口。
裴燎只是不善言辭,並不恥於表達。
他可以三番五次地表白,卻一句原因都不說,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裴燎對他……似乎太過小心翼翼了。
因為害怕,所以糾結,所以把選擇權交給他這個當事人,從主動方變成被動方,真是很聰明的算計。
夏澈放下用力到關節泛紅的手,餘光似有若無地從某處掃過,短促笑了一聲。
「滴滴。」
門外傳來密碼鎖開的聲音。
他走到房間門口,和進門的裴燎打了個照面。
裴燎有些驚訝:「還沒睡?」
裝,再裝。
「你不在,沒睡好。」夏澈打出一記毫無預兆的直球,「等你一起。」
裴燎腳步一頓,明顯慌了。
過了會兒,脫掉外套:「那我先去洗漱。」
「嗯……」夏澈拖著調子,在他離開之前,伸出一隻手,用食指勾住了他的腰帶,「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在這間屋門口?」
裴燎垂下眸子:「之前說了,這套房子的所有地方你都可以隨意使用。」
「是嗎?」夏澈歪歪頭,「那我要是看了你藏起來的東西怎麼辦?」
裴燎神色如常:「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夏澈笑了,點點頭,道:「好,小裴總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四個字,音節被咬得特別重。
裴燎恍若未聞,視線越過他頭頂,落在後面空曠的室內:「你看了嗎?」
夏澈反問:「你難道不知道?」
「看你這個反應,」裴燎說,「應該是沒看。」
「看你這個反應,」夏澈揶揄道,「好像很篤定我看到後會有什麼反應。」
「猜測而已。」裴燎目光很沉,比沒開燈的客廳更暗,一字一頓道,「你想看嗎?」
夏澈看到他靜如幽潭的眼神,只能想到兩個字:瘋狂。
這個問題沒有正確答案。
說想,裴燎會把他撕碎,說不想,裴燎會把自己撕碎。
這麼執拗而固執的極端物種,偏要裝作一副很正常的模樣,繞了個能把自己困死的圈子。
夏澈鬆開腰帶,嘆氣道:「我想了一下,還是不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