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燎搖頭。
夏澈問:「委屈嗎?」
裴燎還是搖頭。
夏澈又問:「為什麼?」
裴燎回答:「喜歡你。」
夏澈便敲敲他眉心:「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覺得委屈?」
裴燎答不上來了。
「我是愛得有點晚,但又不是不夠多,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在委屈自己?」夏澈揚起眼尾,散漫道,「老實說,你剛剛表情很好看,我挺喜歡的。」
「這種事圖的就是個生理心理都滿足,委曲求全沒意思,不用在這上面上小心翼翼,喜歡什麼做什麼就好。」他說,「再給你個機會,想要就自己站起來拿,不想要的話,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裴燎定定看了他會兒,猛地起身,單手掐住他下頜抬了起來。
大多數一晚上刷兩次牙的人都很饞,管不住嘴,總喜歡睡前吃點東西。
夏澈以前從未有過這種經歷,今天倒是第一次。
但他沒有其他饞嘴人的後悔,清爽洗漱完畢,把浴室留給裴燎再洗個澡。
這人出了一身汗,不洗不行。
夏澈掌心按著酸痛到快脫臼的下顎,在臥室翻找一圈沒發現丟失的發圈,只好去外面找。
他睡覺的時候喜歡扎低馬尾,這樣早起頭髮不會太難打理。
可之前買的一堆發圈不知道被裴燎放在哪裡了,怎麼找都找不到,一陣翻箱倒櫃後只找到了白天寧述友情提供的東西。
他猶豫片刻拿上了,回臥室之前,無意走到了之前來過一次的房間——
那些防塵布還安靜罩著,沒有打開過。
前幾天他太忙,一度忘記這回事,現在空下來了,被忽略的好奇心才重新顯現。
他這回沒再猶豫,走進去,掀開了布滿月光的防塵罩。
「……」
白霜掉落在地上,刺進夏澈曈孔。
從第一個櫃架開始,封存著所有該被時代淘汰的東西。
殘缺的鋼琴鍵;纏著線頭的校服扣子;一截髒兮兮的鉛筆筆頭;叫不出名字的樹葉品種;照片牆上密密麻麻掛著幾百張照片,無一例外全是巴掌大小,似乎再大一點就會敗露……
甚至還有一張使用過的草莓愛心創口貼,沾著一滴血跡,靜靜躺在水晶托盤上。
夏澈記得這張創口貼。
他高二那年打籃球不小心被同學的戒指裝飾刺破手腕,一個跟他表過白的女孩子遞上了這張創口貼,他不好拒絕,正巧也需要,便鄭重其事地接過道謝,第二天請對方吃了頓上檔次的午餐,再次道謝後,委婉拒絕了對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