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有謝唯白的微信號了?
估計是之前原身加的好友。
阮時樂又仔細看了一遍評論,還是沒看懂。
【園有橘子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今摘之,為博小先生一笑,小先生一笑,恰似吾妻年少時。小先生為吾與吾妻之後,今摘之,為慶小先生婚嫁之物,願伉儷情深,不輸吾與吾妻,望白頭偕老,不似吾與吾妻!】
下意識不爽謝唯白,但看在他長評打字艱難的份上,阮時樂還是禮貌回復了:
——你學的對。
嗯哼
領證後的第二天, 阮時樂早上十點下樓吃早餐。
趿拉著一雙淡粉的鯊魚涼拖鞋,下樓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大廳響著,毫無節奏的, 慢吞吞的;雙眼皮有些水腫的薄亮, 半含著水眸了無生趣的鬱悶。
手臂插兜立在暗淡的樓梯上, 想起昨晚謝玦的態度, 氣的甩腿踹了腳後跟的拖鞋。拖鞋在地毯上彈跳幾下,劃出利刃的弧線, 兩片緊抿的唇瓣才發泄似的哼了聲。
昨晚的經歷讓阮時樂早上悶氣, 現在起來空無一人, 更讓他煩悶。
他腦袋還未徹底清醒,只憑著骨子裡嬌縱的本能亂發著脾氣。
他一躍跳下三五階梯,對著躺屍的鯊魚拖鞋踢了又踢,最後撿起來抱在懷裡摸了摸, 嘴裡嘟囔道, 「辛苦你替謝玦受罪了。」
來到餐廳, 餐點有些誇張的豐盛, 十全大補湯應有盡有, 甜點和水果都顯得侷促擁擠, 又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往日不管如何, 阮時樂看到美食就像小饞貓無憂無慮的。
此時卻扯著哈欠,興致缺缺,漂亮的唇角一起床就撅著,清淺的眼瞳百無聊賴的轉溜著。
湯勺在琺瑯瓷碗碰出清脆的聲音,靜靜的餐廳, 滋溜滋溜的響著喝湯的聲音。
這時,窗外輪椅軲轆聲響起, 阮時樂耳朵一動,抬頭朝窗看去,一個粗長的紅色充氣人偶在空中飄著,歡快舞著。
那是什麼?
阮時樂跳下椅子,沒管地毯上的拖鞋,光著腳朝前廳走去。
按下牆上電動門開關,大門緩緩而開,清爽的晨光空氣毫無阻礙的流瀉進來,落進阮時樂圓睜的水眸。
石階下,紅色的結婚拱門赫然鮮艷,左右圓柱印刷著「喜結同心百年好合」的加粗白字,拱門上是「新婚快樂」。
兩邊三米多高的紅色充氣人偶,前胸後背上分別寫著「阮時樂」「謝玦」。
人偶細長的手正在空氣中互毆,松樹枝頭一隻呆頭雀一眨不眨的望著這兩個莫名「生物」,還有一隻鳥雀像裁判似的圍著兩隻人偶飛,像是起鬨打狠點,又像是撲騰翅膀拉架。
阮時樂也一副開了眼的神情。
緩緩看向謝玦。
謝玦坐著輪椅從紅毯上緩緩駛近,他像剛運動完洗完澡,額前黑碎發濕著幾縷,眉眼黑潤薄唇微紅帶著攻擊性,側頸上鼓起的經脈透著遮不住的荷爾蒙。
初秋的清晨宛如春光般明媚,那枝頭上的呆頭雀喜氣喳喳地叫了兩聲,聽的阮時樂嘴角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