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蘇凌存的安撫下,小嬌說道:「對不起爺爺,我的確……的確在摔下山後,沒有馬上昏迷,我也的確看到,張書笛……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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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的小孩,心思再深沉,頭腦也不會聰慧到令人招架不住的地步。
不論如何,蘇凌存三人自然是相信小嬌這算說謊自招了,但此事他們沒有辦法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因為事實上,八歲小孩除了有可能隨便被引誘著不打自招說出實情,也有可能是因為大人的哄騙,胡說八道。
即便那日蘇凌存問完小嬌話,順道利用應天府密器,感應確證到了小嬌的確會用荷月坊攝人心魂的秘術,也無法定罪於她。
無人會相信一個小孩殺人,景朝律法也不可能去定一個小孩的罪。
張書笛渠山昏迷時或許看到過同樣昏迷的小嬌在臘月十六日,也是鏢局辰山寺官府三方被害的日子下山,但他永遠不會說。
「新年將至,看來我們回去是趕不上團圓飯了。」打包東西準備回京的蘇凌存感嘆一聲。
祁宣道:「蘇大人辛苦了,那回京的這一路上,祁某努力讓蘇大人感受到團圓如何?」
蘇凌存蔑一眼祁宣:「團圓,是一家人的事,你與我又不是一家人……我女兒都已嫁了人,你沒機會了。」
祁宣笑著:「蘇大人想哪兒去了。」
蘇凌存看著祁宣:「不過小子,我知你家情況,你父親早年亡故,母親改嫁,家中長輩少,的確沒人操心你的事,不過你也馬上年過二十,自己的事自己定要上心,若是需要,也可以找老夫幫你看選良人。」
「這倒不必了,」祁宣又道,「祁某很快,就能尋得良人了。」
「哦?倒是哪家姑娘如此倒霉?」蘇大人來了八卦興趣。
「這個嘛……保密。」祁宣說著,眼神往陸衡清所在的房間看去。
陸衡清本在自己臥房安靜收拾行囊,但輕輕地,有一雙小小的手,推開了他的房門。
今日天色不好,他所在的房間又逆著光,小嬌推門進來時,身後昏暗的光線將她的身體裹上了一些暗淡詭異的光。
「陸哥哥,你要走啦。」小嬌關上門,開口很甜。
陸衡清看著小嬌。
小嬌突然哭了:「陸哥哥,你可以認小嬌做妹妹,帶小嬌走嗎?」
陸衡清並不說話。
小嬌繼續道:「小嬌從小就被養在青樓,那些媽媽們待小嬌並不好,從小打罵,教小嬌很不好的琴棋書畫,讓小嬌學著怎麼哄那些大人開心,小嬌真的過得好苦……小嬌想離開這個地方,小嬌不想再受罪了,嗚嗚嗚……陸哥哥,你帶小嬌走好不好……」
陸衡清依舊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