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攝政王站在門口,險些被一門板拍在鼻子上。
籬蟲表情登時驚懼。
宗行雍神色變了又變,變了又變。最終懶洋洋抬手,敲門:「不開本王踹了。」
院門開了,殷臻聲音冷得像冰渣:「攝政王還有何貴幹?」
宗行雍:「貴幹沒有,口渴,想進去喝茶。」
殷臻這會兒頭頂上幾乎快冒煙,冷冷瞪他。
攝政王進出天底下任何一個地方輕而易舉。
殷臻往院內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雪白氅衣上梅花灑金的紋飾在攝政王面前一陣陣地晃,他剛要說什麼,一個挎著醫藥箱的小老頭「撲通」就從台階上跳下來了。
一邊蹣跚爬起來一邊大叫:「殿下,殿下!行走坐臥切不可如此快!切不可如此快啊!桓大人之殷殷囑託,切不可——」
殷臻腳步一僵,慢下來。
宗行雍饒有興致地看著,眼見那小老頭快要撲到跟前,道:「桓大人?」
世間有三大醫師,神鬼怪,神是宮中御醫桓欽,妙手回春。鬼是宗家闕氏闕水,救一人殺一人。怪是藥瓠子,醉心天下奇難疑症。
桓欽在給殷臻診脈。
宗行雍心思一念之間。
小老頭把醫藥箱往肩一提,見殷臻一身濕漉漉倒抽一口涼氣,全然忘了回話。
殷臻看宗行雍一眼:「四年多前王爺離京,京中不識者眾多,不知者無罪。」
宗行雍涼涼:「本王並未說要降罪。」
殷臻提步上台階,衣擺上紅梅翩然欲綻。隨後很快有人褪去他身上大氅,他往屋內走,宗行雍也跟上去。
門外兩名護衛一步未退,手中長刀出鞘,刀光雪白。
宗行雍看一眼長刀,目露輕蔑。
籬蟲緩緩抽劍。
劍尖即將抽出剎那,殷臻抵唇咳嗽,道:「松枝霜雪。」
門口二人收刀,籬蟲收鞘。
明堂上殷臻正坐,望過來時眸中似有一捧詭譎明麗的火,騎裝顏色藏藍,襯得他人也冰冷蒼白。
「攝政王還有事?」
宗行雍頗覺自己沒事找事。
他轉過身,「籬蟲。」
驛站荒蕪,一眼望去圍牆半塌,黃沙白土。宗行雍頭也不回對從均道:「給你主子服下,後日卯時,本王仍至。」
指甲蓋大小藥丸靜靜躺在盒中,外觀接近乳白,散發出幽幽暗香。
攝政王手中藥丸價值千金,前提是無毒。
從均十分戒備。
「殺人的手法千萬種,下毒本王最為不恥。」宗行雍大步往外,一匹駿馬停在院外,察覺到主人靠近後垂下脖頸。
宗行雍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半個時辰後,屋內。
藥浴結束,殷臻全身上下都散發出濃郁的草藥香。他衣袍如堆雲,灑金披風牢牢遮住每一寸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