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剛剛泛起的那種感覺,與以往食物被人碰過後的牴觸不同,但具體是什麼意思就連秋意遠自己也不清楚,那種詭異的感覺與見到夏輓詩時相似又不一樣,並不好闡明。
夏輓詩做的早飯極為簡單,兩人沒有磨蹭多久都吃完了,陰致逸記得凌宿是個家務好手,按照人設他應該收拾桌上的殘渣,沉默了會,他決定當這是在玩角色扮演遊戲。
秋意遠拄著拐杖正要幫忙,就發現陰致逸已經利索地清理乾淨了,他的視線在拐杖和凌宿身上來回,幽深的眸子隱含探尋,低聲道:「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好嗎?」
「也不是。」陰致逸邊回著話,邊走到洗手台上洗乾淨手。
「那你對我這麼好,是為什麼?」秋意遠冷峻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讓人看不出神色來。
陰致逸顯然沒料到男主會這麼直白地問出來,他回首望向那張俊朗得近乎天人的面孔,乾淨清冽的聲音似玉石輕擊,無奈地笑了笑:「我以為我們算朋友呢。」
輕描淡寫的回答落入秋意遠的耳中,卻讓他身體僵在原地,他在最初的怔愣後,心底生出了濃烈的羞恥,漆黑的眼眸透出淡淡的慚愧。
身著常服的陰致逸唇角掛著平易近人的淡笑,像是沒把剛才的那句話放在心上,那雙清澈溫和的眸子純粹乾淨,與呆愣在場的秋意遠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溫潤如玉的模樣一如昨夜那抹皎潔的月光。
秋意遠眸光微閃,在回過神的瞬間就立馬背過身去,翕動半天的薄唇才長舒了口氣,他偏頭一字一頓地認真回答:「嗯……是朋友。」
朋友,於秋意遠而言並不特殊,他從小就有不少家境相差不大的玩伴,只是那些人與凌宿比起來,好像又有哪裡不同,哪怕他與對方相識的時間是那般短暫,可有時候感情不單單是用相識的時間能衡量的。
秋意遠說不清那時心底泛起的異樣算是愉悅還是反感,在此之前他想的不過是感激兩人的雪中送炭,倘若他真能在養兄手中奪回家業,一定會尋個機會報答回去,除了這之外的事再沒有深想,畢竟彼此顯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只是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和凌宿的關係更進一步也未嘗不可。
夏輓詩愁眉苦臉回到出租屋時,看到的就是拄著拐杖的秋意遠正與凌宿討論今晚吃些什麼,兩人一拍即合決定點外賣,她食指繞著及腰的長髮,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