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意洲抽走手機,無奈道:「在別墅的停車庫裡。」
柏延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他的視線在訓練館內逡巡,最終鎖定在那個監督女隊練球成效的中年教練身上。
兩三分鐘的時間,陸意洲看著他小跑過去對朱萍說了幾句話,然後小跑著回來,將手中的車鑰匙輕晃幾下。
「別愣著,走了。」
朱萍的車很好找,整個地面停車場就那一輛紅色大眾。柏延遠程解鎖,禮貌性地詢問陸意洲誰開車。
他本意是想讓陸意洲開,不料這人自覺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探出半個頭說:「其實我沒有駕照。」
柏延:?
穿書之前他確實從不開車,但為了應付緊急情況,以及在教練的勒令下,他還是考了一個駕照,他為數不多的幾次碰方向盤,就是在駕校練習期間。
重新握住方向盤之前,柏延在腦海中搜尋了原身關於開車的記憶,好在「柏延」有一定的安全意識,知道考完駕照再玩車。
柏延發動汽車,對他沒把油門認成剎車倍感慶幸。
「青姨說她盡力幫你拖住王颯了,」陸意洲道,「王颯是在一分鐘前離開的。」
「好。」柏延道。
在不限速的路段,他將油門一踩到底。
當他看到那三張照片的時候,他才終於將大大小小的事件串聯到了一起。
一個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貧困的家庭出身的女孩,在被挖掘到桌球天賦之後,慶幸地以為自己將有所作為,改變全家人的命運。
她懷揣著忐忑與激動,被領進了省隊的大門。
起初她是快樂的,在隊裡她遇到了賞識自己的教練,遇到了難得默契的混雙隊友,她曾一度覺得自己從此會走上命運的正軌。
可惜天不遂人願。
她入隊不久,陳志佳來了。
那人被名利與私慾層層包裹,一眼就盯上了這個手無寸鐵、背景簡單的女孩。仗著地位的懸殊,陳志佳一次又一次地迫使她屈服自己。而對於她來說,家人、未來、命運,哪一個都比她所遭受的痛苦重要。
在這樣艱難的境地中,她堅持了很久很久,直到徹底變成一座被外界孤立的小島。
她到底懷揣著怎樣的心情錄下那段視頻的呢?
是否有一種可能,她在死之前,都是愧疚大於悲憤的?
真正的答案,皆隨著她的一躍而下,成為無人知曉的「絕密文件」。
她死後,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她的妹妹和她一樣,是天生該站在桌球領獎台上的奇才。應了那句「薪火相傳」的舊話,王颯沿著姐姐的腳步,躬身踏入了她姐姐沒能走出的死局。
王颯時時刻刻壓低著自己的存在感,所謂的「社恐」「話少」,是她想要展現給他人的外在形象,而非她的真實性格。
她像一座常年沉寂的火山,因為休眠的時期太久,以至於所有人都忽視了火山迸發的那一瞬間,能造成多麼強烈的傷害。
她主動將自身暴露在危險之下,吸引了陳志佳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