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如一隻燙熟了的蝦米,折著腰身,皮膚一片紅潤。
經過半秒的失神,柏延哆哆嗦嗦地收回左手,無意間碰倒了擺在洗手台的香薰瓶子。
散發著柔和木質香的液體撒了一地,瓶子咕嚕嚕滾到了浴室一角,外頭的陸意洲被連環的滾動聲吸引過來,不等柏延收拾好一切,一人急吼吼地闖了進來,焦急地問他傷到哪了。
趴在洗手台上的柏延:「……」
兩人的視線穿透霧蒙蒙的熱氣,於半空交匯。陸意洲短促地「啊」了一聲,宛如提線木偶一般僵硬地轉了過去,但在他即將開門離去的時候,他腳尖一歪,又轉了回來。
陸意洲沒穿衣服的上半身像塗了一層鮮紅色的油彩,柏延沒弄明白他怎麼熱成這樣。
「那個。」
陸意洲眼神飄忽:「需要……我幫忙嗎?」
柏延索性也不起身了,維持著原動作道:「你過來。」
這人挪了一步。
「再過來點。」
柏延太陽穴一跳,他看著仍距離自己一米遠的陸意洲:「到我身邊來。」
傻的。
他將那管空了一半的軟膏遞過去,放到陸意洲的手心,下巴壓在交疊的手臂上:「幫我擴開就好。」
方才他太緊張,浪費了小半管。
柏延曾經觀察過陸意洲手,指節修長細直,關節處略粗些,握拍時做出的一些動作很是養眼。
但現在他就不這麼想了。
柏延「嘶」了一聲,咬住手背。待他忍過這股勁兒,能用正常聲線說話了,他才回頭瞥向陸意洲,左手刮去這人手心殘餘的軟膏,冰涼的指尖與陸意洲的兩根手指合併到一起。
「剩下半管全用上吧。」
他隱忍地皺著眉心,眼底如那面鏡子一樣,起了淡淡的水霧。
「這樣可以嗎?」
「嗯。」
「力道呢?你痛不痛啊?」
「還好,能接受。」
「柏——」
柏延耳邊儘是陸意洲的念叨聲,他再次忍無可忍地回頭,想命令他不要說話時,一滴液體擊中了他的後腰。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柏延伸手摸了一把,滿手的血。
是陸意洲的鼻血。
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