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柏延道。
靜鶴古園在宿山不太出名,一個是因為它地方不大,一個是它選址偏僻,每逢清明,掃墓上香總是不太方便。
如今年尾了,前後除了元旦,再沒什麼特別的節假日,按理來說是不該有人探訪的。
稀奇得很。
墓園內部構造典雅樸素,有專門的服務人員指引到訪的家眷前往相應墓地。當初尹凝挑選位置的時候,特意選了一個前後左右都沒挨著人的,她喜歡清淨,生前喜歡,死後也一樣。
柏延來時買了一束三色堇,鮮艷的花朵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
那塊獨立的墓碑四周沒有落葉,碑身乾乾淨淨的,不沾灰塵,他想把花束放在尹凝墓前,卻不想那塊空地上已經擺了一大簇向日葵。
這片燦爛的色彩掩映著墓碑上的那張黑白照片,長眉彎彎的女人盯著鏡頭,在按下快門的剎那,抿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這抹笑容被永遠定格在了這里。
「是青姨嗎?」柏延猜測道。
橙黃色的花朵沒有一絲萎靡的徵兆,顯然花束的主人剛走沒多久。來給尹凝掃墓的人,除了他和陸意洲,剩下的也只有尹青青了。
陸意洲:「是的。」
他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宿山昨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雪,但這里沒有一點積雪的影子,冷厲的空氣里飄散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煙味。
柏延幾乎想像到了尹青青在尹凝墓前的情景。
祭奠的人大多捧著或白或黃的菊花,鮮少有人像尹青青這樣恣意地拿著一大束亮眼的向日葵。
墓地的服務人員秉持著工作原則,說那位女士待了半小時不到的時間就走了,期間抽了八根煙,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又抱著墓碑哭了一會兒。
「陸先生,請問她是您母親的……?」
「摯友。」
陸意洲看向黑白照片裡女人的眼睛,說:「她姓尹,叫尹青青。她是我母親的摯友。」
「好的陸先生,稍後我會為那位尹女士做登記,」服務人員說道,「您還需要任何幫助嗎?」
「不用了,謝謝。」
墓園的工作人員離開,柏延將那捧三色堇疊和向日葵疊放在一起,然後朝尹凝的墓碑彎腰鞠躬。
此時,陸意洲牽住他的手,說道:「上一次來見您還是在兩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