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意洲把問題拋給了他。
陸意洲缺乏安全感,可他也好不了多少,兩個不安的人聚在一起,唯一的區別是柏延對分離的接受程度更高些。
他嘆了口氣:「一定要在除夕討論這些嗎?」
陸意洲用眼神堅定地回答了他。
「我無法永久地留在你身邊,」柏延不確定道,「假如到了晚年,我先一步離開呢?」
「我……」
柏延:「好了打住。」
他已經猜到陸意洲想說什麼了。
「柏延,這是你說的。」
陸意洲神情執拗,腦迴路彎成了蚊香,他說道:「你說的,『假如到了晚年』,這說明你想和我過一輩子。」
柏延:?
他默默一百八十度轉回去,繼續切他的小塊西紅柿:「對對對,我說的,對。」
能咋辦,寵著唄。
晚上他們互換了禮物,柏延拆開藍色外包裝,從那個精緻的小盒子裡拎出一條走線稚嫩的手織圍巾,他在脖子上繞了兩圈,長度剛剛好。
「看看我送你的。」柏延道。
絲帶系得很鬆,一扯就開了,絲絨盒子裡躺著一枚小巧的流光溢彩的玻璃吊墜。
他很早選好了能手把手教燒玻璃的店鋪,廢了好幾個半成品才成功了這麼一個。
「喜歡嗎?」
陸意洲戴上吊墜,傾身在他嘴角落下一個很輕的吻:「特別、超級、非常喜歡。」
房屋外,大簇大簇的煙花在黑暗的夜空中怒放,噼里啪啦的聲響中,柏延在心裡默念著倒計時的數字。
他們沒布置過房間,陳設全是原來的樣子,可柏延覺得得不行。
五、四、三、二、一。
一個又一個數字滾過他的舌尖,柏延下巴墊在柔軟的圍巾里,彎眼道:「陸意洲,新年快樂。」
這是他們共度的第一個春節。
不久,假日告急。
柏延和陸意洲走的那天,沒有煽情的送別儀式,沒有什麼眼淚和擁抱,他們提著行李箱過安檢時,柏延發現送別的人里少了一個熟悉的成員。
章翼瞭然說,張清馳昨晚悲傷得吃壞了肚子,目前還在醫院吊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