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他又醒了一次,一睜眼,生理性的淚水就熱熱地湧出來。他去洗手間,鏡子裡一張臉難看得能去出演鬼片。
之後,每隔十幾分鐘就被迫睜眼爬起來的時候,次次都是滿眼的生理性眼淚,連雨止一邊乾咳,一邊喝了點口服液,又吃了藥,從家裡藥箱東翻西找也沒找出退燒藥。
可能是這一天碰到吳歷的次數太多,一向不喜歡回憶往事的連雨止,腦子裡也迷迷糊糊出現了一點模糊片段。
他心裡一下子安靜了,喝完了最後一點苦得皺眉的口服液,倒回床上。這一次,雖然還是睡不安穩,卻沒再時不時翻身爬起來控制不住流淚。
*
小助理給連雨止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接通,急得像熱鍋螞蟻。
剛好一輛車停住,搖下車窗。
「怎麼了?」
小助理抬頭,眼前竟然是當紅巨星吳歷,吳歷手裡夾著煙,平淡無波地看著他。
小助理連忙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吳歷像是聽了,又似乎在走神,等小助理說完,他才說:「走吧,去他家裡看看。」
小助理臉色黯然:「但是連導回家肯定鎖門……」
「我有鑰匙。」
不管小助理驚悚的目光,吳歷的經紀人已經給他打開后座車門。
小區各單元隔得不遠,他們很快就到了。
出乎小助理意料,門一擰就擰開了。連雨止竟然沒鎖門。
吳歷徑直走進臥室,看到床上被子拱成一團,坐到旁邊,輕輕拍了拍。
連雨止半夢半醒中好像聽到了開門聲,心裡提起警覺,從被子裡露出一個濕淋淋的腦袋,眼睛還是緊閉著,嘴裡卻還在說夢話:「滾……」
吳曆本來緊鎖的眉頭一頓,啞然。
「又是誰惹了你,生這麼大的氣。」
連雨止睡前回想起的那些過去的片段,似乎在夢裡面重演。面目模糊的前男友連帶被子,把他像個球一樣抱到沙發,給他拿了濕毛巾退熱。前男友簡直是哆啦A夢,從口袋裡變出各種他常用的藥,包括退燒藥。
他咽得不情不願,吳歷就說:「吃個藥還不肯,一時的苦,能有現在難受嗎?」
連雨止一天的氣,在這時候都爆發出來,眼睛明明很乾澀,但還是有生理性的水從緊閉的眼皮里流出來。
吳歷:「誰把你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