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摔痛,他傷心的是在他一心一意相信身後的人永遠不會放手的時候,猝不及防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後來他才明白,如果連頌沒有放手,也許他一直也學不會自行車。
連雨止心裡做好準備,想要鬆開吳歷的手時,吳歷卻忽然握緊他的手。
連雨止一直把吳歷當成滑冰場自助學習纜繩,此時此刻,有一種纜繩突然成精了死死揪住他的複雜感覺。
他抬起頭,在冰場過於明亮的光線里,吳歷俊美的臉上微微笑著,視線正一瞬不錯地凝視著他,五官輪廓因笑意柔和下來。
「在我的家教課程中,只有一項我從來沒有及格過。我們站在盒子上,向後倒,七八個同學會在後面接住你。這一課叫做信任。」
連雨止露出同情目光:「這你都及格不了?」
吳歷笑了:「因為我沒法信任他們任何一個。除我以外,所有人都順利過關。」
連雨止本想趁機嘲笑一下,但考慮到現在自己的手還在吳歷那裡,遲疑了,最終選擇發揮人道主義精神:「沒事,我不會笑話你這點小缺陷的。」
吳歷靜靜看著他,卻在他低頭時,才問,
「你為什麼拉住我的手。」
連雨止一驚,又看向他眼睛,卻只看到他眼眸被冰場冰的浮光照得雪亮,像是早已經洞若觀火。
「在我向你伸手,要牽著你的時候,你為什麼相信了我?」
連雨止沒辦法回答他,因為他自己都忽然問不出答案。
他和吳歷不同,如果讓他去完成那個課程,他一定會很快通過。他總是容易相信人。
吳歷低聲問:「連雨止,為什麼?」
可是如果現在冰場裡拉著他的是
傅黎,是顧琛,他真的敢將手交給對方之後,就不管不顧,不再害怕嗎?
箭在弦上,連雨止不能不回答他了,他的表情都是僵的,牙齒縫裡卻擠出一句:「因為我愛滑冰。」
吳歷笑了,牽著他繼續往中心滑,到了冰場中心,繞著場地慢悠悠地轉圈。
冰場裡沒有風,冰涼的空氣令兩個人頭腦都清醒冷靜。
連雨止終於想到了完美的理由,正要開口,吳歷卻已經說。
「將你冰場上的安全交給我,讓我今晚牽著你吧。」
他的語氣像個騎士,彬彬有禮,溫柔得令人無法拒絕。
連雨止好不容易想出來的理由就這麼被硬生生塞回去。
他懷疑吳歷是故意的。
滑冰館閉館半小時後,連雨止和吳歷跑出去,後面跟著保安大爺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