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懿寧猶豫住了,因為余誤在等他。他倒是挺想知道媽媽還能跟他說些什麼鬼話,但無論怎麼說,蘇媽媽還是拋下了他,在他受傷得最嚴重的時候。「不去了。」蘇懿寧猶豫後說,「我沒什麼想跟你談的。」
他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剛剛蘇媽媽摸了他的腦袋,他以前很喜歡媽媽摸他腦袋的。可他剛剛只感覺到恐懼和慌張。所以他後退了一步,「我不想跳了,你不要再找我了。」
余誤也是在這時候走過來的,他一直沒等到蘇懿寧,就來看看是什麼情況。他從遠處看到蘇媽媽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但他很快就走了過去,站在了蘇懿寧的前面,「阿姨好。」他打了聲招呼。
蘇媽媽跟余誤對視了一眼,「余誤嗎?」蘇媽媽喊了他一聲,還主動客套,「聽說你結婚了,恭喜,邱小姐很漂亮。」
「嗯。」余誤沒說什麼,「我約了懿寧吃飯,預定時間快過了,我們要趕緊過去。」
「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我很久沒有見過寧寧了。」
余誤拉住了蘇懿寧的手臂,「抱歉,我只預定了兩個人的位置。」他拽了拽蘇懿寧,想直接把人拉走。
蘇懿寧邁開步伐跟著余誤走開,他確實沒什麼想跟蘇媽媽說的,她的離開比起余誤的離開,還更要讓他感到絕望。親人的拋棄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而且她不要自己的理由,僅僅是因為他腿受傷了跳不了舞。
本來還好好的,想著如果後續還有機會那就再上台演出,可現在蘇媽媽一出現,蘇懿寧感覺自己再也不想跳舞了,厭舞情緒在這一瞬間到達了頂峰。他走的很快,甚至反過來拉住余誤的手走快了幾步。
好害怕。
卻只是怕他回去媽媽那裡,媽媽會再一次丟下他。
回到車上,蘇懿寧緩了好久都沒緩過來。「余誤,你是不是會再拋下我一次啊。」他突然問余誤,「你會再一次跟我說分手,說不要我,對不對。」他突然有點後悔回來了,他就應該聽賀鈞的,在外面待夠個一兩個月。
他怕自己回來了余誤會再拋下他,又怕自己不回來余誤不會找他。余誤一定會跟他媽媽一樣的,他不能跳舞了,媽媽就不要他了。只要他不聽話,余誤就不要他了。一定是的,一定要他能跳舞,一定要他很聽話。
蘇懿寧在這一瞬間惶恐到了極致,他甚至慌亂到瞳孔開始亂飄,對焦都對焦不了。「蘇懿寧。」余誤喊了他一聲,見他狀況不對,立刻就拍了拍他的臉蛋,捧著他的臉,強行讓他對視上自己,「清醒一些,看著我。」
他好怕余誤會再丟下他,那半年是他的噩夢。「我,我——」蘇懿寧亂飄的瞳孔才開始聚焦,他看到余誤那張放大的臉,然後緩緩張開了嘴,「對不起。」他跟余誤說,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但先道歉總是對的。
余誤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沒事了。」他拍拍蘇懿寧的腦袋,「我們明天早上的飛機,不會再見到你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