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在去世之前一直住在這裡的，家裡被打掃得還算乾淨。只是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獎牌獎盃獎狀，在這個家裡隨處可見。客廳里放著的舞蹈杆很舊了，但能看得出來它被使用過度的痕跡。
「這個家你要留著？」余誤問他，「你不是不喜歡這裡？」
「嗯。」蘇懿寧點點頭，他把骨灰放好了。還上了三支香，「畢竟我從小到大的東西也放在這裡，懶得搬了。」
這個地方原本住的人很少，陰森森的。但最近這棟樓被政府收購了挺多單位，還在外面加裝了電梯，在這一塊做了個低價出租的活動政策，有不少人搬進來了。剛剛回來的路上還碰到好一些新租客，挺熱鬧的，看樣子這地方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被拆掉。
余誤在他家轉了一圈，看到蘇懿寧房間裡還殘留著許多藥瓶罐子，他隨手拿起一個空藥瓶，是控制精神方面的藥。「說起來最近沒看到你吃藥，你好了麼？」余誤問他。
「還行。」蘇懿寧回答道，「藥吃完了，一直懶得去開。我感覺我精神也沒什麼了。」雖然因為蘇媽媽的離世他一直睡不好，說實話他也覺得自己應該要去開點藥。
蘇懿寧對這個家沒什麼特別懷念的地方，「走吧。」他說，「在這裡我還能想起來把你綁回來的記憶呢，你那時候應該很恨我吧。」
「嗯。」
「對不起。」蘇懿寧說，「我也沒想過我的想法會讓我自己付之於行動。」
「算了。」余誤無奈道。既然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好提的。他摟過了蘇懿寧的肩膀，「走吧，但我還是勸你把這裡賣掉，省得老是回憶起不好的事情。」
蘇懿寧搖搖頭，「也不全是不好的事情。」
不記恨了，還是記點美好的事情吧。記得媽媽給自己講過小故事，記得媽媽給他煮好吃的，記得放學回家以後嘰嘰喳喳跟媽媽說著學校發生的事情，記得媽媽摸摸他的腦袋。記得自己撒撒嬌，最喜歡媽媽了。
她死了。
好像她對自己的不好也瞬間消散了，世界上再也沒有這樣一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人了。她死了，蘇懿寧再也不用害怕了。可是她突然就死了，剛好那天蘇懿寧摔了一跤手機泡了水，他沒能接到媽媽給他撥打過最後一通電話。
錯過就是錯過了，蘇懿寧始終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有沒有超越媽媽心中的芭蕾，成為媽媽心中的第一位。但不重要了，「余誤，」蘇懿寧揪著余誤的衣服，把自己埋進了余誤的身體裡，「我從今往後，真的只有你了。」
『你敢不要我就把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