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如實奉告,他眼裡的光旋而滅了。
「聽說山本先生要來找你了?」我走過去, 拍拍他的肩, 由衷祝福, 「恭喜你, 阿蘭, 日有所盼, 終於等到實現的一天了。」
阿蘭靦腆一笑,臉色勾出一絲欣慰, 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許久, 突然見到了綠洲。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胸針, 那枚胸針我見過,如果我沒猜錯, 那應該就是山本給他的信物。
「克里斯你看, 」阿蘭拉我去旁邊坐下, 將那枚胸針端放在我面前, 雙眼泛光,「這是他給我的,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克里斯,我想山本一定是愛我的!」
他將胸針緊緊貼在心口的位置,幸福得快要暈了過去,而除了說一些客套的祝福,我什麼也插不上嘴。
也無心插嘴。
「對了阿蘭.......其實,我是有件事想求你.......」反覆醞釀後,我還是決定直接同他說。
我將火罐剛剛同我說的有關猹猹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阿蘭,按照約定,我隻字不提是火罐求人,只說是我可憐猹猹,想要拉一把他,而阿蘭也不負期許,一口應下,並當即叫來個僕歐,讓他即刻派人去橡樹莊為猹猹醫治。
看著阿蘭對僕人悉心吩咐著,我越來越覺得火罐說的話有多對了。這世道,有錢的便是爺,有錢便能讓許多事情變得輕鬆又簡單,大人愛錢,不是沒有道理的。
「謝謝你,阿蘭。」我想了很久,沒能想出怎麼回報阿蘭,從某種義務上來說,他並沒有責任幫助我們。只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施以援手,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遂我進一步說:「這件事,歸我欠你的。我身上沒什麼值錢的回報你,如果你不嫌棄,這支釵.......」
我將母親留給我的唯一一隻鳳釵遞了出去。
我沒有告訴阿蘭,其實這支釵,我本打算在回橡樹莊路上,去典當行尋個好價錢賣了的。賣來的錢充入我的「戰袍基金」里,原諒我十六歲的腦袋瓜里,除了兼職與變賣,想不出其他賺錢的方式。
阿蘭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其實這樣才對,若他與我推諉,反使得我心中難安。
「紅拂最近還好嗎?」阿蘭望了眼大廳的方向,威爾遜爵士還在陪著賓客閒談,他應該不著急回去。
我不假思索道:「一切都好。只是.......只是最近身邊人只要一提到你,他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斟酌之下,我還是沒將紅拂打算跟山本談談的想法告訴阿蘭。我知道,阿蘭一定不會同意山本與紅拂當面鑼對面鼓地碰撞,那肯定比世界大戰還可怕。
阿蘭皺了皺眉,擺擺手:「也罷,他許是厭透了我,我不怪他。」
話沒說完,他從西裝禮服的夾層里拿出一沓鈔票,塞到我懷裡。
「麻煩你......你.......咳.......」
阿蘭扶著我的肩,猛地劇烈咳嗽了起來。我只當是普通感冒,正要關懷,不想他咳嗽聲愈發兇猛,仿佛五臟六腑都要吐了出來。
我連忙將人扶到一旁花壇邊,取了杯水。阿蘭抿了一小口,休憩了片刻,咳嗽這才慢慢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