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寺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一路行来,在路过院子边上的两排配房时,占色见到那房屋明显有着被浓烟熏过的痕迹,一排断壁残垣上有几截潮湿的烧焦木桩,显得有些颓败。
很明显,那儿着过火。
大概因了章中凯汽车自燃那件事,现在但凡看见那种烧焦的东西,她心里都会莫名其妙的有点儿堵。因此,睨了一眼,她就挪开了视线,没有再看。
权少皇牵着她的手,找到了慈云寺主持的禅房里。
主持是一个约摸六十来岁的老和尚,法号净空,大概常年清居佛门,净空主持的精神头儿看上去不错,双目炯炯有神,语气平和慈悲。另外,还有一种出家人身上常见的……神神叨叨。
“二位施主,多年不见,都还安好吧?”
抿了抿唇,占色突然觉得嘴有些干燥。
心下了然,不用多说,她再次被人给错认成了‘那个女人’。
本来这事儿也没什么稀罕,连权少皇都能认错,何况是这会主持。可越是如此,她的好奇心越重了。甚至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她跟自己很像,而权少皇跟她竟然也来过依兰,还来过慈云寺。一件又一件巧合,比单单长得相像,还要让她觉得玄乎。
时代不同了,寺庙的条件也好了。
在这个寂静安详的禅房里,嗅着飘荡在空气里寺庙才有的香火味儿,占色默默静静而坐,看着一个僧人进来砌上了禅茶,又看着权少皇举止优雅高贵的谢过,线条柔和的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浅笑,那为人处事的风度与内敛成熟,让她真心很难将他与那天晚上在雨中天台上玩“恐怖袭击”的男人联系起来。
看得出来,主持与权少皇是旧识。
既然是熟人,一壶禅茶,两相而坐,青烟袅袅之间,说话自然没有太多的转弯抹角了。一只手轻抚着紫砂茶杯的边缘,权少皇与净空主持聊了几句占色完全听不懂的佛偈佛语,就转过头来,看着她,认真地握住了她的手,眼角含笑地说。
“主持,不瞒你,我今儿来,想麻烦你要件东西。”
“施主客气了,但说无妨。”
这净空主持大概干和尚这行当太久了,特别喜欢拽古文。一声声阿弥陀佛下来,再配上他本就慈眉善目的外貌,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
占色微笑着不时观察着他,心下正寻思着这种长伴青灯古佛的生活,到底会让一个正常人的心理产生怎样的变化,就听到权少皇在旁边淡淡地说了几个字。
“六年前的功德薄。”
六年前的功德薄?
占色怔了怔,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话儿,他要找的就是那玩意儿么?
与她的惊奇不同,净空主持默念着重复了一句,便轻轻‘哦’了一声儿,掠过占色的脸,颇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施主,按本寺里的规矩,从建寺开始的功德薄都应该细心保存。然而不巧,就在十来天前,寺内存放功德薄的两间配房突然走水……”
慈云寺和大多数的寺庙一样,都有其可以载入县志的历史。它始建于民国,这些年来虽然有多多次的修辑,可建筑结构依然全是木质。夏天时季,天干物燥,木头架子一旦着了火,那火势蔓延起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