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没有焦距,权少皇不知道在想什么,人完全没有反应。一双锐利的眸子,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鹰隼,有疼痛,有伤心,还有内疚与惭愧,整个人雕像般杵在走廊中间,浑身上下笼罩在一片凄怆的气息之中。
良久——
他赤红的眸子,突地望向了脑袋埋在手心的艾伦。
“艾小二,你四嫂她说什么了吗?”
艾伦吸了吸鼻子,瞄了一下他的眼睛,又不安地闪了几下眼眸,眼皮儿垂下,不让人看见她刚才哭过了,更不敢去看铁手什么表情。
其实,她这会儿也在内疚。
都怪她,她发现占色脸色不好,竟然没有想到先陪她看医生。
自责之心顿起,她盯着脚尖,摇了摇头,小声儿地回答。
“四哥……都是我不好,我看见占小妞儿脸色不好,还拉着她去花园……”
“不关你的事!”权少皇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满是哀恸,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眸底全是伤痛。
“艾小二,她说什么了没有?”
说什么了?
艾伦回忆着从锦山墅到这里的事情,小小地摇了摇头,抿了抿干涩的唇,声音细小而沙哑,“四哥,她就说了一句话……让我送她到医院。到了医院里检查,她知道怀孕了,然后小产孩子保不住了……可是她,她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也没有说吗?
权少皇高大的身躯僵滞在原地,不知道该挪左脚还是右脚。
空气里……一片窒息。
好像没有了可以呼吸的氧气。
又是一阵锦长的沉默——
他终于挪到了走廊边的休息椅边,缓慢地坐下来,面上表情沉痛,哆嗦着手掏向了裤兜儿里。可是掏了半天,却没有掏出他现在需要的香烟来。
烟,好像留在汽上了。
他双手抱住头,肩膀微动,人却没有再抬头。
好一会儿,等他红着眼圈儿抬头时,望向了铁手。
铁手不抽烟,却看懂了他的意思。
医院的楼下就有卖香烟的,铁手这会儿管不了那些烟是不是权四爷平时的喜好了,捡贵的买了一包上来,拆开包装抽出一支来递给他。
“四爷,我给你点。”
“不用。”哑着嗓子,权少皇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
啪!
火机燃了,火苗映着男人疼痛的脸。
冷血动了动嘴皮儿,想对他说,医院里禁止吸烟。可看着他的表情,又把话咽了下去。
不让人给他点烟,可权少皇点烟的手指,却一直在颤抖。
一次,两次……
怎么都点不燃。
占色的眼睛,半眯着,头昏沉得像灌了沿。
然而,她的意识,却一直很清醒。
在这样儿的时刻,老实说,她有些讨厌自己的清醒,该晕厥的时候为什么不晕厥呢?面色苍白地躺在手术台上,她任由护士小组将她两只脚劈开绑在了手术台两端的支架上。
这种妇科手术的手术台,女人看到,总会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