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在林羡鱼带人离开之后。秦无雁和玄羽卫站在高处,望着涌入黄县的江湖人,微微阖上了眼眸。人,都是贪恋黄金之物和权势的。当年黄县中那笔宝藏下落不明,如今黄泉宫重出江湖,世人再次为了那夺人的宝藏会拼个你死我活。
玄羽卫侧头看向秦无雁,声音低低,“秦少主,这些人真的该死吗?”他不知自己为何要问这句话,可是作为官府中人,却不能像江湖人那般快意恩仇。这些人是为财宝,为私欲,可不至死。
秦无雁拂去肩上落下的雪花,眼眸中波澜不惊,声音淡淡。“他们不该死,可也该死。如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人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不择手段,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是非和战乱。他们既然是为财宝而来,定也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或许会把命丢在这里。可他们还是来了,那么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玄羽卫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江湖人和官府中人的差别。江湖人可以仗剑天下,惩凶除恶。官府众人缉拿贼人,却只能依据证据。可,也不能说谁就是对的或者错的,毕竟他们所站的立场不同,格局与所想便也不同。
黄县外沐风的营地已经撤去,雪地里留下了一些杂乱的足迹,尚有未燃尽的篝火,在风雪中摇摇欲坠,昭示着这儿曾有不少人来过。足迹一路往西边的山脉,至山脚却被白雪覆盖,再寻不到痕迹。
夜幕低垂,黑云重重,寒风肆掠,卷着地上落下的枯叶,一片萧条。那养天蚕的林子,枯了的树木在寒风中飒飒作响,枝叶横飞。似乎在这一刻,它们的命运才真正走到了尽头,却又不甘地摇摆着身姿,想要唤起往日的盛景。
许久之后,天终于彻底黑了。远处五匹快马踏雪而来,马蹄声在这夜色之中听来尤为清晰。那些入了黄县的人江湖人听到动静,纷纷从躲避风雪的屋中奔出。街道两侧都是人,朝来人望了去。可等他们看清了那些人身着的衣衫,却又赶紧缩回了脖子。那是玄甲,是玄羽卫。
林羡鱼在让沉渊楼的人去江家的时候,便已经料到江南城的父亲到此地的时候,江湖人必然聚集。未免引起更大的冲突,让沉渊楼的人着了玄羽卫的玄甲,佩错银手刀。
江湖人虽肆意妄为,但也不乏重情重义的君子。可就算都是小人,却也仍旧怕和官府众人打交道。更何况,玄羽卫不是普通的官府衙役。他们有杀伐之权,不论是官员还是普通人。
秦无雁微微眯眼,朝旁边站着的柳追月看了过去。柳追月点了点头,将手中酒囊收起,纵身一跃,身子滑了出去。几起几跃之间,人已飘向了远处。那黑色的身影在茫茫大雪之中,似是飞在半空翱翔的鹰,没有任何的迟疑。
柳追月落在了祠堂前面的路中央,缓缓打量了一眼聚集而来的江湖人。那些人看到他手中的剑,又落在了他的发上。顿时,所有人都折身回到了屋中,顺手关上了门,再也不敢出声。虽早已想到江南城和柳追月等人皆在此处,可谁又知道,他们的师父凤归云会不会也在此。
五匹骏马嘶鸣一声,停在了柳追月面前。沉渊楼的人翻身下马,上前将江南城的父亲扶下马,向柳追月走了过去。柳追月摆手,向江父微微颌首,“江伯父一路辛苦,请入内歇息。”言罢,上前扶住他,二人并行进了祠堂中。
且说进入密道中的林羡鱼等人,密道内光线昏黄,台阶上爬满了青苔,有些湿滑,但看得出来,除了紫羽来过之外,这儿在不久之前刚进去了不少人。众人手中亮着火把,卢宴亭握着林羡鱼交给他的夜明珠,向密道四周望了去。
这密道的洞壁并非是土木,皆是花岗岩,黄岗岩的缝隙之中灌满了铁浆,就算是林羡鱼手有青海剑,也无非将这洞壁破坏一二。他们入密道时,并非携带火药。若是遇到危险,想要退出便也只有另寻出路,又或原路折回。可如此一来,若是秦无雁等人守不住祠堂,他们的后路便也被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