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谷外。
叶苏和毛有财站在一线峡外的森林边缘,看着地面凌乱的痕迹默然不语。在他们身后,钟家所有被困在谷中的子弟都已经成功脱困。
这次围猎实在是太过惨烈,两百多人进谷,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二十多人,竟十不存一。
钟知杰有些惊惶道:“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我们进谷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埋伏在这片林中?”
钟知漠点头道:“不仅有人,而且数量不少,起码有几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隐藏在这里。他们应该早已算好了我们这次围猎的人数,若不是龙头帮的人出现,他们应该会进谷将我们杀死或擒下。”
钟晴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叶苏扭头道:“回历城应该就知道了。”
然而此时,在历城东门处血腥的厮杀正如火如荼。
林家派来夺取城门控制权的也都是精英,舍生抵抗下,竟是在城门口僵持不下,没有让护城军逼退一步。
赵岑心中焦急,他扭头再看,远处潮水般的骑兵不断迫近,每一下蹄落都仿佛是在他心口,震得他浑身发颤。
这时再不拼命就没有机会拼命了,他狂喝一声,利爪翻飞向前猛攻,再也不顾防御,只管往铁闸处推进。
这样的气势带动身旁护城军,同样开始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终于逐渐打开了通向铁闸的道路。
旁边林寒与钟礼平的战斗也已进入白热化,钟礼平的双翅挥动间会有钢钎般的羽毛飞出,每一根都势大力沉,林寒八臂挥动密不透风,荡开羽毛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林寒表情不再淡然,而是严肃冷峻。他的周围开始散落金粉,八臂鬼衣也映照出淡淡金光,宝相**。
这是林寒最强的形态,当初狂化的叶苏正是在这种形态下吃了大苦头。
钟礼平的翅膀坚逾金石,但触碰到金粉也会受到伤害,像是被灼烧,又像是被融化,留下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吃痛之下钟礼平惊呼出声,他抽身急退,双翅猛扇,将金粉从自己身边荡开。
这些金粉被荡开后落在旁边的士兵身上,立时便传来阵阵哀嚎。几名靠得近的林家士兵来不及躲避,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赵岑一爪撕开面前敌人的胸膛,趁着这个空隙赶忙向着铁闸冲去,旁边还有林家士兵想要阻挡,却已经追之不及。
一道长刃从斜后方砍向赵岑肩膀,他有所感应反手一挡,没料到这一下竟势大力沉,砸得他踉踉跄跄往旁边退了两步。
赵岑扭头望去,只见林寒已经摆脱了钟礼平,挥动八臂向他攻来。
他心头大惊,咬牙横过利爪抵御,连续几刃砍得他东倒西歪,毫无还手之力。
林寒还要再砍,忽然发现自己腾空而起,背后钟礼平扯住他的一条腿,然后双翅扇动,竟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倒吊在空中。
“快去关门,来不及了!”钟礼平喝道。
蹄声已经极近,林家的大部队还有数百步就要来到城门口。赵岑连回头看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冲到铁闸旁,利爪扯住闸柄就使劲往上扳。
他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憋得脸红脖子粗,每扳动一下都要狂吼出声。平时需要四五人才能扭动的闸柄,他竟以一人之力扭动,而且速度还要更快。
终于在这样的抵死防御下,城门缓缓合上了。
忽然赵岑手中的闸柄一松,再也没有任何阻力。他呆呆地抬头望去,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滞了。
背后是潮水般涌来的林家铁骑,面前已经快要完全合上的城门却又再次下落。
旁边拉起城门那粗若象腿的铁索被斩成两段,林寒就在铁索旁边,如同天神下凡,威风凛凛。
这一刻,赵岑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被林寒一起斩断了,再也无法修复。他知道,历城最大的危机终于不可避免地到来。
这一刻,整个历城好像都被林寒斩出了一个巨大的伤痕,这一座上千年历史的雄城,发出了苍凉的悲鸣。
这一刻,林家大军中间,丁凉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整座城的距离,直接看见了坐在祠堂中的钟善阳。
“我来了,钟家老爷!”丁凉低声自语道。
这一刻仿佛停滞了恒久,却又仿佛只有一瞬,赵岑眼睁睁看着林寒落在自己面前。
同一时间钟礼平也坠落到地上,他的胸腹间血肉模糊,数道刀痕几乎将他的身体斩成两段。
赵岑放开铁闸,缓缓举起利爪,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轰的一声大响,城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