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一怔,下一刻立刻緊緊盯著溫瀾書。
他的脊背挺拔,身形高大,看過來的樣子卻像是在等待一場宣判,蒼翠的眼眸中隱含著極深的期冀。
溫瀾書感覺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那雙眼睛。
「我……」他頓了頓,轉過視線看向窗外的夜空,「我從沒放棄過要回到原來的世界。」
倒不如因為這第四個幻境,反倒令他回去的想法越發的強烈起來。
哈迪斯沒有說什麼,只是薄唇微微抿了起來。
料到了。
心底的理性如此說道。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所以還是按照原來的想法慢慢來,畢竟現在還有愛情金箭的影響,他也向卡俄斯詢問過去往異世界的方法。
哈迪斯理智的想著。
卻在某一刻感覺這個世界的晚風太過寒涼,竟讓這個靜謐的夜晚帶了些許肅殺的意味。
然而下一刻,溫瀾書再度開口了。
「但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溫瀾書仍舊沒有將視線轉回來,今無星無月,夜空一片漆黑,他卻始終看著廣袤的夜空,好像那兒有條燦爛的銀河。
燭火在夜風中跳躍著,明滅的陰影很好的掩蓋了他此刻的表情。
失憶也不是全然的壞處,起碼這段時間令他得以從第三者的角度梳理自己對於那封信件的感情,也不知有沒有擺脫金箭的影響,總之在梳理過後,溫瀾書恢復記憶的那一刻,他突然連帶著想起了一件事。
「那顆【火種】——」
那顆讓你能在此刻聯繫到我的【火種】。
溫瀾書轉過臉,或許是因為燭火昏黃,總之他的耳廓有點發紅,他儘量看著哈迪斯的眼睛,看著那雙蒼翠的眼睛從一開始的茫然,到現在帶著點驚喜的懷疑。
不知道哈迪斯想到了什麼。
那雙眼睛在一點一點的亮起。
但或許他們兩人想的是同一件事。
「我是在祭典上給你的。」
「所以——」
溫瀾書有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火種】是在祭典上給出的,而金箭也是在祭典上被射中的。
但是二者有個時間差。
早在金箭射中溫瀾書之前,他就已經把【火種】給了哈迪斯。
——只是因為哈迪斯希望不論在何處都能找到他。
酒神的祭祀是一場酒神與他的信徒共同狂歡的慶典。
但是哈迪斯在慶典上向溫瀾書道出要求。
在幢幢燈影下,溫瀾書如回應信徒般回應了他。
【火種】在夜色中閃著火焰般的光芒,他將【火種】放入哈迪斯的手中,也將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不可斬斷的聯繫交到了對方的手上——如同在遞交一根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