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瀾書總是如此細心。
他只是看著冷,卻在細微之處有些別樣的體貼。
就連教授劍訣時也是,一字字一句句,瞧著嚴肅冷硬,但實際上沒說過半句重話。
若是教不會,也只是沉默片刻,然後再耐心教一遍。
只是無論溫瀾書將法決拆解的如何細碎易懂,哈迪斯無論如何都學不會。
他感覺到自己的神力在日漸增長,但是與這世界像是始終隔了一層什麼。
他的腰側有柄溫瀾書贈送的佩劍,只是他從未使用過。
他聽著溫瀾書教了一遍又一遍的法決,已經背到滾瓜爛熟的程度,但是無論如何都調動不了一絲法力。
學到最後哈迪斯心中甚至生出些許惶恐。
但是溫瀾書只是靜靜看著他,半晌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罷了。」
罷了?
什麼罷了?
罷了什麼?
哈迪斯無端有些惶然。
然而溫瀾書只是半斂眼睫,像是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一般,「學不會就學不會吧,不是什麼要緊事。」
隨後他又從懷中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包糖果。
「吃糖嗎?」
糖是麥芽糖,又甜又黏。
哈迪斯拈了一塊到口中,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溫瀾書總覺得他的眉毛好像皺起來了。
「不好吃?」
哈迪斯如實相告:「太甜了。」又反問:「你喜歡?」
溫瀾書也拿了一塊到口中,半晌搖頭,「不喜歡。」
「但是店家說這糖小孩子喜歡,吃了會開心。」
哈迪斯有點無奈,「我不是小孩了。」
頓了頓他又道:「我也沒有不開心。」
「這樣啊,」溫瀾書的神色淡了下來,像是一朵盛開的玉蘭緩緩收攏,他微微垂下眼,籠在袖中的指尖有些無措的動了動,又抬眸看向哈迪斯,說的輕而緩,「師門中我年紀最小,平日裡也沒怎麼跟比我小的人相處過——這是還我第一次收徒弟。」
這就好比第一次照看新生的雛鳥,總疑心自己疏忽了什麼,因此忍不住面面俱到。
哈迪斯看著溫瀾書,覺得自己此刻要是提出要求,只要不過分,無論是什麼對方都會答應。
「那你有想要的嗎?」溫瀾書又問道。
哈迪斯沒有說話,他對這個問題沒有具體的答案,只是視線長久的落在溫瀾書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