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先拿到那大賽的一百萬。
想著想著,簡桉全身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壓抑的、痛苦的嗚咽,像是從靈魂深處硬生生剝離出來的一般,那樣的哀慟。
被池水充盈的眼睛酸澀無比,卻怎麼也流不出一滴淚水。
痛到了極致,是哭不出來的,也無力去掙扎,就這麼靜靜地躺著,任由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侵蝕著意志。
黑暗一點一點開始吞噬著最後的理智,極端的害怕,直擊心靈的恐懼。
簡桉拖著精疲力盡的身體緩緩爬向前面唯一透著點微弱亮光的門口。
他強撐著精神想要站起,但剛才在水裡抽筋的雙腿卻支撐不住身體了。
抬眸仰視著緊緊關閉的大門,那裡似乎被鎖死,已經出不去了。
簡桉心頭一陣發寒,絕望地癱軟在地上,喉嚨也因被水嗆到而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靠伸長手臂去無力地推著玻璃門,然而一點實質性的作用都沒有。
漸漸地,他渾身不再寒冷,而是變得滾燙,牙齒止不住地顫抖,劇烈咳嗽。
那臉色是灰白的,比牆面還要慘白,虛汗不停地流淌,烏唇冰涼。
簡桉艱難地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燙得不行,是發燒了嗎?
他用力搖搖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可身體和眼皮卻越來越沉重。
「有……人……嗎……」
他無聲地喊著,將自己蜷縮在門口能照入光線的地方,抱緊自己的雙臂,將腦袋埋於雙膝間,就像一隻瀕死的小獸。
簡桉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他用力咬緊牙關,直到唇瓣泛白。
他不能就這麼睡過去,明天就是藝術大賽正式篩選了,自己這輩子都是在為了別人而活著,現在好不容易有一次為夢想勇敢的機會,絕對不要就此放棄。
死寂的游泳館裡又冷又黑,漫無邊際的絕望不斷撕扯著那點希望。
……
台下觀眾評委座無虛席,卻鴉雀無聲,目光齊聚在選手台上。
那幅《烏托邦的救贖》的油畫被陳列在最佳優秀作品的展覽台上。
沈初言站在畫像的旁邊,萬眾矚目,嘴角含笑,輕輕推了推嘴邊的麥克風。
他清了清嗓子,隨後開口介紹油畫的背景故事:
「畫中的少年是希臘中世紀波爾王朝的最後一位王子,亞度尼斯艾倫,王朝戰拜後被進貢給了薩布蘭卡帝國的國王,但由於少年的長相美若天神,國王埃爾羅一見鍾情,給王子最高的愛和權力。」
「少年以為自己得到了救贖,逐漸愛上國王,但他不知道的是,祭司曾經告訴國王,只有少年真正愛上國王,他的心臟才能徹底救活死去的王后。」
說到這,沈初言臉上露出惋惜,「少年在教堂向神明伸出右手,祈禱自己與國王愛情長久,但神明卻是以左手做回應,這一點就已經暗喻了少年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