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珩看出了他眼中的倔強,默默抽過一張紙巾遞給他,耐心又溫柔地勸導:
「傻瓜,瞎說什麼?什麼這輩子,你才24歲啊,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哪有那麼快一輩子就過去了,別說這些。」
簡桉拿過他的紙巾,卻沒有擦,只是抓在手裡,垂眸看著那塊純白,難過道:
「雲珩,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的病,已經晚期了,再也沒法治好了,我可能連這輩子都過不了。」
「不會的!不許這樣說!」
沈雲珩急忙否定他:
「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還不能做開顱手術,得先修養好,把雙腿恢復了,然後有個好的精神狀態,什麼晚期不晚期,都會好起來的,大不了我們就去國外治療。」
絕對是季松亭將病歷單拿給他看了,連瞞都不瞞一下,做得真絕!
他本來是打算想等簡桉身體好些了再說腦溢血的手術,就是怕這人現在的精神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病禍。
可對方依然只是搖頭,根本不抱任何活著的希望,大顆大顆滾燙的眼淚落下來砸在他的手臂上,聲音裡帶著一絲抽噎:
「我清楚自己的病,沒用的,而且……手術費很貴,我沒有錢,也耗不起了,開顱手術需要剃光頭,那樣很醜,這對於一個從事美術的我而言,很不美觀……」
「哪裡丑?我家小桉最好看了。」
沈雲珩挑了下眉心,細細端量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呼吸一窒,故作輕鬆道:
「還有就說你傻吧,那要我做什麼?手術費我有,就當你跟我借的好不好?等你身體健康了,再慢慢還我,不要緊的。」
如果直接說給的話,按照簡桉要強的性格,一定不會要,只會慢慢耗著自己。
想到這,他煩悶地按壓著額頭,恨自己沒能力讓那人回心轉意,自責道:
「這件事也怪我,對不起,假如四年前我再多關心你一下,堅決讓你去做全面檢查,也許就不會有腦溢血後遺症了。」
簡桉將手從男人溫熱的掌心裡縮回來,像是有意保持距離,強顏歡笑道:
「雲珩,不用說對不起,你也只是朋友,能做到帶我去醫院,我已經很感激了,況且手術費太昂貴了,我還不起。」
但半跪在床邊的人卻聽到他的拒絕明顯焦急了,瞬間站起來,斬釘截鐵地說:
「小桉,我什麼都依你,但是這一次你聽我的好嗎?這關乎到你的生命,我不能再一次疏忽了,也不會放任你不治療!」
簡桉正要接著說些什麼,病房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黑色長影,看得莫名恍惚。
來的不是季松亭,讓他鬆了口氣。
沈雲珩顯然也注意到了身後的腳步,陡然轉過身去,臉上帶著詫異,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