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面露為難,輕輕搖了搖頭,說:
「簡先生十分抱歉啊!我只聽季總的,您還是坐好吧,這樣很危險。」
簡桉無奈只能重新坐回后座,側頭焦急地看著那人,百思不得其解,說話的時候臉頰兩邊的皮肉都在隱約顫抖:
「你不是說好帶我去救我媽的嗎?你怎麼又反悔了?再繼續耽誤下去,我媽說不定真的會有危險!別這樣好不好?!」
季松亭懶得多看他那張雙頰凹陷的醜臉一眼,低頭彈了彈指甲,隨後不疾不徐地開口:「急什麼?你媽死不了的。」
如果周曼香就這麼被輕易弄死了,他還拿什麼籌碼來威脅簡桉呢?
結了霜的車窗已經看不見外面的路況了,簡桉此刻坐立難安,恨不得下車自己過去,但他又不知道周曼香在哪……
他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絕不能讓自己衝動,幾近崩潰地質問:
「可我媽在電話里明顯不對勁,她一定是被打了才會哭成這樣!而且那個男人的聲音到底是誰?是不是你僱傭的?!」
面對青年那副用倔強反抗卻無能為力的樣子,季松亭想要的效果達到了,嘴角噙著得意的冷笑,聲音帶著陰沉和殘酷:
「隨你怎麼想,如果想要救你媽,就最好安分聽話點,要不然看見的,就是一具不會跟你要錢、說話的屍體了。」
聞言,簡桉忽然愣住,薄唇顫了幾下,張了又張,卻沒敢再說一句話。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耳邊嗡嗡作響,內心深處第一次滋生出怨恨,車外面厚重的積雪像埋在他身上一樣,又沉又冷。
他現在很清楚,季松亭只要敢說,就一定會做到,而且是做的又狠又絕。
簡桉默默低下頭,疲憊的身軀沉沉地靠著車窗,腦子裡再也騰不出一絲力氣去想周曼香會被怎麼樣,也不敢去想了。
是不是他要繼續乖乖聽話,繼續沒日沒夜地低頭折節在那人膝下,才能勉強護住自己唯一重要的親人呢……
可他現在哪有那麼多時間了?
他真的快要死了,最後拼命強撐著身體的,也不過只是一口還沒咽下的氣。
放在雙腿上的手背忽而一涼,幾顆冰冷的淚珠緩緩卻不甘心地浸濕了褲子。
司機小王停下車,「季總,餐廳到了,是您平時經常關顧的那家可以嗎?」
「嗯。」
季松亭極輕地應了一句,下意識看了一眼手錶,確實到了午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