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人再也不是彼時人了,兩人的階層和差距早就被時間漸漸拉開了。
簡桉迷糊的腦子裡還是很清楚知道自己此時正靠著誰,雙手推搡著想要從那人的禁錮中掙脫開來,但怎麼做都徒勞無功。
他實在真的沒有一點力氣了,身體就像灌水的海綿一樣,軟綿無骨卻又沉重。
簡桉雙眸緊閉,眼皮微微顫動著,嘴裡時不時發出痛苦而又恐懼的聲音:
「你……放開我……放開我!」
季松亭居然毫不猶豫地打橫抱起他,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指指點點中轉過身,冰冷的目光掃過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森然殺機:
「安靜點,別忘了你剛才是怎麼跪在地上磕頭求我的,再反抗試試看?」
耳邊還是和平常一樣恨他入骨的聲音,可那人卻做著不相符的舉動,簡桉第一次感覺到噁心,再也沒有曾經的心動和渴望被愛,奈何渾身酸軟使不上力氣。
他忽而覺得這樣好可笑,好反感,卻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淒楚,有氣無力地開口道:
「你……你這是做什麼?不怕讓你的心上人看見了……?既然都這麼討厭我,為什麼又要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情……」
聞言,季松亭面色僵硬了幾秒,可其中的情緒波動卻叫人難察分毫。
他原本複雜的神色只剎那間又不見蹤跡,只剩下眼睛裡閃爍著詭異之色,嘴角勾勒著陰冷的弧度,就好像是在看著一隻待宰羔羊般,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道:
「我只不過是想玩玩你,但同時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你死,那樣很沒意思。」
簡桉眉頭緊皺著,嘴角微微下垂,額頭流出來的血液已經凝固住了。
但依稀可見他的身體在輕微地顫抖著,顯得格外單薄和虛弱,依偎在男人懷裡瑟瑟發抖,如同一隻瘦小的貓。
對於季松亭意味深長的話,他開始本能地感到恐懼和慌張,似乎是聯想到從今以後可能會被無休止折磨的生活。
他所剩無幾的生命不該在暗無天日的牢籠里度過,也不該抑鬱而終。
想要逃跑這個念頭忽然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隨後逐漸浮現出來,是不是只有這樣去豁出性命,他才能永遠自由。
不知道沈雲珩怎麼樣了,是不是在偷偷怪他欺騙自己,明明都說好跟季松亭離婚後一起去江南的,卻又不見人影。
還有那兩隻小貓咪,是他自己想收養的,結果最後還要麻煩沈雲珩照顧。
好像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麻煩、虧欠那人,連一個補償都沒有……
想著想著,簡桉泛紅的眼眶裡漸漸蓄滿了淚水,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他蒼白的臉頰,緩緩滑落下來,沾濕了男人白淨的襯衫,而對方卻渾然不覺。
所以,他一定要離開這裡,離開寒冷的北方,用最後剩下的生命和那個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去江南看一眼。